她愣一下，哑了声。
“不眷，我这人心眼小，之前帮你那么大一个忙，还没找你要报酬呢，你说，你打算怎么谢我。”
曾不眷眼睛亮一下，以为他要说那句话，竖起耳朵来认真听。
“钱的话就不必了，太俗了，而且我也不差钱。不如你住到苏府来，反正霓黎喜欢你，在一起后你的那些琐事就由府上的仆人接手，或者还有一个选择，亲我一下。”
感情是在同她开玩笑。
不过这番话倒也很符合他的脾气。
曾不眷顿感受挫，那不是她想听的，于是垂下眸来，“晚、晚上，你去、去我家外面林子等我，亲完，这事儿就过去了。”
“嗯，这样霓黎就……什么？！”
他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张嘴又问是不是她刚才说话了，又说自己耳朵似乎出问题了，让她再说一遍。
不眷皱着眉不看他，脚步不停地走，经过苏府时想起苏霓黎，现在苏望回来，应当腾出兄妹两人相处的时间，更是一刻不停，身形在街口一闪，消失而去。
入夜，苏望找了个借口出来，早早地来了曾家外面的一处小树林候着。
丛林相映，裹着浓稠的黑，只有点点月光从树叶相映间散下，稀罕得像碎银。
靠着枝干又想起当时的对话。
这时候，府上是有不少玄门中的人，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总会有些不长眼的东西不注意，跑到霓黎的宅院去，他不喜欢那些人碰霓黎。
如果不眷在苏霓黎身边，他心里会安定很多，很没缘由的感觉，她又不会什么道法，可他就是会很放心。
白日在街上，他说是给她两个选择，真是出于捉弄的心思，哪曾想她真选第二个。
真是奇怪。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一个人影走向这边。
离得近了，他听呼吸都能认得出对方。
于是将手套成一个环，将那人拉到怀里来。
面庞贴得很近很近，暧昧的气息迎面吹到脸上，苏望找到那双眼睛，睫毛长长的，就着一点点月光，他在里面找到自己的影子，欢悦道：“是了，是我要等的人。”
曾不眷别过脸去，“你先，把我放开。”
“哦。”
入夜不久，她在院子里就隐隐看到有个什么东西躲到这里来了，想着多晾他一会，又怕他等得急了，终于还是拖到现在才来。
本来就是她说的约，要是再晚些，似乎又不礼貌。
苏望问道：“你怎么不看我？”
她就此抬起眼来，只是视线总不自觉的的落到面前这人的唇上。
“可以开始了吗？”
“……”
“你怎么不说话？”
“我……”
“你？你什么？怎么，你要反悔？”
“不、不是。”
“那你在磨蹭什么？”
“……”
“还是说你不愿意？”
“不……”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这人不喜欢强迫别人。”
“没……有。”
“你又不说话了，那我当你是不愿意，我走了。”
她白天说那话就有点儿怪，苏望心里还是拿她与马车坠崖前的曾不眷视为一人，那个时候的曾不眷怎么会懂这些？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有时候智商在线的人也会犯糊涂。她和他同样的年龄，也是17岁了，不是只有他有阅历，她也会成长，不是一成不变的人。
苏望转身就走，背后忽的又被拽住。
那人突然发力，板正他身来，伸手往前推去，将苏望逼停到一棵前，她拉过他手，举到两人之间来，然后紧紧贴过身去，苏望愣得发神。
两人的唇其实并没贴上，因为隔着苏望的手，而那只手，是曾不眷拉上来的。
她的唇就落在掌心，很软，很暖，轻轻起合，吻在他手掌的脉络上。
风拂树摇。苏望回过神来，发现只剩自己一人了。
他翻开手心，看着掌心思忖，终于明白过来。
“这不是骗子吗？！”
这怎么算得上是“亲”呢？
但这又怎么不算是“亲”呢？
她吻了过来，又趁机把自己手拿起来挡着。你说她没“亲”吧，她主动了，你说她“亲”了吧，她拿手挡着，关键这手的主人是他苏望，她大可以说是那只手的问题。
“亲”了就是“亲”了。
事实就是这样。
“好哇，好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次算是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早知道这样，他还真不如逆一下自己那臭脾气，白天就直接抱着亲一口算了，就是被打一顿，也比这么个事儿强！
苏望懊恼地叹气一声。
算了，亲也亲了，‘坠崖瘫痪’这事说翻过去，那就是翻过去了，就像把牙齿打碎往肚子里咽，他以后再也不提了，
他知道她是自尊心很强的一个人，回忆起来，满身疤痕，定是十分难受的。
站在原地踢了一会那棵被吻时停靠的树，头顶叶子扑簌簌地往下掉，落他满头。
捂着嘴，苏望脚步欢快地回了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