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最开始,乌兰部那么轻易被伊丹部占据,他们乌梁海不抵抗也是重要的一个原因,这也是阿普勒不追究往日之事,可若是追究起来,他们乌梁海又是没底气的一方。
还有一个客观的因素就是,额尔德尼到乌兰部后惊讶的发现,阿勤那和乐民村之间的融洽超出了他的想象。
虽然同样是草原家族,阿勤那却明显更加的倾向于交好乐民村的人,原因很简单,两个村子一起建设乌兰部,又一起抵抗了伊丹部的来袭保住了乌兰部,这样的情感,早就超越了部族。
而现在他们乌梁海奴隶消极上工,甚至影响窑厂正常上工的事情,使得阿勤那和乐民村同仇敌忾,再这么继续下去,他们乌梁海不说能融入乌兰部,甚至可能会被排挤。
想清楚这些的额尔德尼马上坐不住了!
“要让他们回去?”沈慈心听到额尔德尼的来意,表现得非常的意外,“可之前您可是亲自来与我商量要让他们来做工,这才不到半个月,便让他们回去,倒是显得我有些出尔反尔。”
额尔德尼苦笑,求着要将他们送来的人是他,现在求着要把人带走的也是他,要不是沈慈心一副意外的神色,他这老脸都要挂不住了。
“而且,说起来乌梁海困难,阿普勒也来跟我商量过,让我帮一帮你们,就这样让他们走了,这,我也不好跟阿普勒交代啊。”
额尔德尼只能实话说了,“大姑娘,矿上其他工人闹事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那些奴隶也确实是懒,为了不影响窑厂烧窑,为了不让你为难,我还是将人带回去吧。”
沈慈心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我知道您是一片好意,但我应承了阿普勒要帮助你们,现在这事情闹成这样,实在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都怪那些奴隶好吃懒做,不肯做活,但家族的人打也打,骂也骂了,除非是将他们打死,要不然他们也实在不肯听话。”额尔德尼也一脸为难。
沈慈心理所当然道,“不过也不怪那些奴隶,谁给旁人没银钱的干活都不会尽力的。”
额尔德尼下意识回道,“怎么是给旁人,那是给他们主家干活,若是主家过得好了,他们不是也能过得好!”
沈慈心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额尔德尼。
看的额尔德尼脸上一红,回想自己说的话,显然是站不稳脚跟的,乌梁海的奴隶们,哪个会因为主家过得好了而多吃两口肉呢?
沈慈心也不让额尔德尼尴尬太久,“我观察看来,这些奴隶不好好干活,一是干多干少,都跟他们没关系,二是没什么奔头,没奔头的人连好好活着估计没心思,又何况干活呢。”
额尔德尼明白沈慈心说的,但是他无法解答这个问题,一个奴隶要有什么奔头,他们只要给主家好好干活就行了。
但奴隶不是牛马,会思考,有自己的想法,那就不可能乖乖的给奴隶主好好干活,从前他们只能靠鞭打迫使他们干活。可现在奴隶到窑厂矿上干活,总不能奴隶主还跑到矿上去鞭打这些奴隶,迫使他们干活?
额尔德尼正要说话解释,沈慈心的话打断了他,“针对这两个问题,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解决,额尔德尼大叔你听一听。”
沈慈心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她以现在工钱多一成的钱从乌梁海这边租下这些奴隶,为期五年,租来之后,沈慈心会以多劳多得酬劳这些奴隶们,只要他们干的活超过她租用的钱,她便会多给他们一些粮食,但这些粮食跟奴隶主没有干系,怎么处理事这些奴隶说了算。
“这样,奴隶主得了租金,奴隶努力干活也能多得些粮食,便能解决这个问题,额尔德尼大叔觉得如何。”
额尔德尼顺着沈慈心的话去想这个法子,想想好似还真的不错,从奴隶主那儿来说,他们得的工钱还比之前多了一成,而奴隶为了多口饭吃肯定会好好干活。这样既解决了奴隶消极怠工的问题,沈慈心这儿看似多付了一些粮食给奴隶,但奴隶毕竟租金远低于从乐民村和阿勤那请来的工人。
“这是个好法子!我回头跟这些奴隶主人家说一声!”粗粗想过之后,额尔德尼便同意了。
沈慈心又提醒了一句,“不过,额尔德尼大叔,话说在前头,这些奴隶既然租给我了,那便是我手下的人,奴隶主在租用期间,对他们可没有任何处置的权利了!”
额尔德尼没有深思,下意识就觉得不太妥当,“可这奴隶总归是奴隶主的奴隶,怎么没有处置的权利呢?”
沈慈心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我可不想花了大价钱租了奴隶回来,奴隶主们还能指手画脚,若是如此,额尔德尼大叔还是将他们带回去吧。我听晋商说,图江门最近涌进了不少燕国躲战乱的人,若是我去那儿招工人,我想花的银子会比从乌梁海请这些奴隶少得多。”
沈慈心话里赤裸的威胁让额尔德尼一下就清醒过来了,他也认识到眼前的女人虽然年轻看似好说话,可主动权一直掌控在她的手上。
而乌梁海的奴隶也并非是她唯一的选择。
现在是他们乌梁海家族要求着她给这份工,他只能低头同意,“那便照大姑娘所说,奴隶租给你后,主家不能再插手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