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江寻累极了,闻言并没有开口应声。
她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黏在一起。
萧承熙叠起手帕,将滴落在地砖上的血花擦去。
“只剩下数日的时间了,这两日宫女会好生伺候你,沐浴时千万别沾了水。”
他的声音极尽温柔,尽力安抚着眼前心碎的人。
虞江寻扯了扯嘴角,道:“这些关心的话,奴婢还真是许久没有听过了。”
听着她带刺的话语,萧承熙眼底一片凉意。
两人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她的腿麻了,看着自己的十指被白色的绸布包裹起来,格外的丑。
恍惚之间,她又回忆起过去,那年春日,凤仙花开得格外好,他去见过皇后,回来时顺便摘了满满一簇凤仙花。
虞江寻就坐在窗边的榻上,乖巧地伸出一双手,看着萧承熙俯首为她仔细染着指甲。
当时他便说虞江寻的手生得很好看。
萧承熙低下头的时候,虞江寻就能看到他束发的金冠。
那时的金冠还不似现在这般耀眼夺目。
萧承熙果真又多派了两个宫女过来,虞江寻被盯得更紧了。
用膳的时候,她不便动手,旁人就伺候她用膳,把东西喂进她嘴里。
金色屋檐廊角处偶尔会盘旋着几只鸟,有时会张开翅膀从窗外掠过。
虞江寻多看了两眼,落寞道:“有些时候,我还不如这些鸟儿自在。”
这样一句随口而出的话,不知是被哪个宫女用心记下了,过些时候告诉了萧承熙,这些鸟儿就全都不见了。
于是寝殿四周变得更加寂静。
她百无聊赖,本想闭目歇息,可手指传来的阵阵灼痛始终在提醒她这一切令人伤心的事情。
许久过后,那阵尖锐的痛意总算慢慢消失。
宫女们并不打算出去,她们站在原地,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虞江寻。
虞江寻就主动询问:“你们之中,有人见过陛下吗?”
几人不敢轻易回答。
虞江寻见状,耐心解释道:“我是奉殿下的命令,很快要去到陛下身边了,自然想提前了解一番,更何况我问的这问题也是无关紧要的吧。”
其中一个宫女这才低声回应:“曾经陛下来东宫的时候,奴婢恰好在不远处,只匆匆地瞧上了一眼。”
虞江寻回想起当时在荷花池边听到两个宫女说的话,问:“陛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宫女连忙道:“九五之尊,定然是天家威仪、至高无上的了。”
“更何况,奴婢这样的身份,怎可能有机会接近陛下,只依稀记得那一日好大的排场,陛下身后跟了数不清的宫女太监。”
虞江寻想了想,又问:“那,陛下身边的妃嫔有几位?”
“几位?”
另一个宫女轻声笑了,像是在笑虞江寻的天真。
“后宫佳丽如云,奴婢虽也不知道究竟有几位,总归是不会少的。”
虞江寻沉默不语。
既然如此,她就更想不明白了,萧承熙到底为何会觉得,她一定能胜了旁人。
虞江寻轻声道:“我听说,当朝陛下,是位暴君”
几个宫女显然是被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吓到了,慌忙跪在地上,说:“姑娘慎言!陛下岂是咱们能随意诋毁的?这话也就是咱们听去了,若是姑娘出了东宫还这般口无遮拦,只怕会”
虞江寻疑惑不解,问:“照你们所说,伴君如伴虎所言非虚,那为何还有那么多的女子心甘情愿地入这皇宫?”
宫女哭笑不得,解释道:“入或不入,本就不是她们说了算的。”
虞江寻不再询问,她总觉得这后宫就像一潭深不可测的沼泽,能够将活生生的人轻易吞进去。
对比起未知的日后,还是当下的日子能够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可是萧承熙却狠心剜了她的手。
这何尝不是在剜她的心。
虞江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心灰意冷。
她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这四方的宫墙她早已经看腻了。
若不是萧承熙在她身边陪着她,她也许早就过够了在皇宫的日子。
也不知道东宫之外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离入后宫的日子越来越近,虞江寻十指的伤几乎好全了,这几日萧承熙没有来见她。
虞江寻彻底明白了他冷硬的态度,只是在入宫前,她想再见一面萧承熙,与他好好说说话
虞江寻带着这样的心思入睡,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起时,她便睁开了双眼。
她在心里默默估算着时辰,天刚蒙蒙亮,想必萧承熙刚下早朝不久。
虞江寻自顾自地换了身衣裙,拿出一支金簪将长发紧紧挽起,推开了寝殿的大门。
果不其然,在殿外守着的宫女连忙拦住了她,恭敬地提醒:“姑娘,您今日不能随意出去。”
虞江寻抿了抿唇,问:“我就在外面随意走走,透透气也不行?”
“那也需要奴婢等人跟着姑娘。”
虞江寻听后,果断转身回了寝殿,将门紧紧关上。
“姑娘,让奴婢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