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琛没回应。
赵谦坐在地上失去了精气神,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周良岐站起来,示意人把他带下去,才说:“祁琛额角流血了,你们还愣着干嘛?”
话落,包厢里的工作人员才回过神来,急忙开始忙碌处理。
霍祁琛抬手阻止,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小伤,不碍事,你今日怎么在这里。”
周良岐拉开座椅自顾自坐下,很坦诚:“李万利被查,整个万京人心动荡,资金链接不上,我来探探消息,祁琛非要接这个烂摊子吗?”
霍祁琛将染上血的纸张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半开玩笑,“知道是个烂摊子,良岐不也想拿下吗?”
周良岐说:“周氏旗下的分公司进行了二次融资,金额高达十亿,实力不会比霍氏差。”
“我知道。”霍祁琛又抽出几张纸巾擦手,“对刚受过重创的周氏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一招棋活,满盘皆活,好手段。”
周良岐又说:“祁琛,我的目的不会只是万京。”
霍祁琛听了,只是淡笑,“听说你最爱梁秋这儿的一道白斩鸡,今日专程来吃?”
“你知道的,我最爱美食,还有美人。”
夜深露重,酒吧门口的女人似乎不怕冷,裙子恨不得短到只露出腿根。
简沫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冷得发颤,也抵不过心口的恶寒。
霍祁琛是跟梁秋一同出来的,后者笑着喊:“嫂子,哟,还挂彩了,宋可可是被抬着出去的,我还以为你是大获全胜呢。”
简沫噎了噎,下意识看了看四周,“你别乱喊,被人听去我可不负责。”
她穿得单薄,此时还站在风口,霍祁琛蹙眉:“怎么不进车里等。”
她不知如何作答,“……我也是刚出来。”
梁秋凑上前打量她的脸色,很快了然,“阿琛不过就是应酬得久了点,不高兴啊。”
他这语气,跟哄小孩似的,简沫无奈,“我没有。”
离开天上人间,车内气压很低,霍祁琛用手机处理一条邮件,突然问:“听到多少。”
简沫心底一惊,下意识抬头,见他表情沉静,他竟然知道了?“没多少……我想上去找你,刚好碰见了。”
“藏哪了。”
“隔壁包厢。”
霍祁琛两只手快速打字,算是默认。
简沫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为什么?明明拉下赵家有很多种方式,为什么一定要从赵谦身上下手,是不是太残忍了。”
听到‘残忍’二字,霍祁琛打字的动作一停,他仰起脸,下颌弧线优越。“你觉得我残忍?”
简沫不敢直视他,但心中的不公持续发酵,“难道不是吗?他虽然是个混不吝的富二代,但在他心里,你是榜样,是好哥哥,任何人都能出手,唯独你不行,但你亲手把他送上绝路。”
“霍祁琛,你没有感情吗?还是说,都是你装的。”
霍祁琛熄灭手机屏,嗤笑道:“你是第一个跟我讲感情的人。”
简沫咽了咽口水,她其实很紧张。“我不是第一个,还有赵谦。”
霍祁琛眯起眼睛,透过晦暗的灯光打量她,不知道在思量权衡些什么。
“那我告诉你,从我第一天见到赵谦开始,他就注定是我的一颗棋子,满意了吗。”
简沫抿紧唇,“抱歉,是我多管闲事了。”
顷刻,一只大手横过,捏住她的脸直视他,霍祁琛的表情并不明朗,很敏锐,“你今天见过谁了?”
脸上吃痛,碰到了伤口,简沫倒吸一口冷气,没叫出声,咬牙忍着,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不愿坦白,“没谁。”
只听他冷笑一声,力道加重,伤口渗出血,湿了他的指腹,“周良岐是吗?”
简沫抿紧唇,不愿意回答,她对他是有怨气的。
“说什么了?”他没松手。
她不吭声,脸上疼也不吭声。
“我猜你现在的想法是他灌输给你的。”霍祁琛下结论,“但之所以你能听进去,是因为你也这么觉得,你觉得我冷血无情,对身边人只有利用,是这样吗?”
太疼了,简沫涨红了脸,险些窒息。过了会儿,她仍不说话,他终于大发慈悲松开手,她立即捂住喉咙大声咳嗽。
“小刘,去港口。”
车身调转方向,往另一个地方驶去。
简沫瘫倒在角落里,她摸了把脸,凉的。
海城靠海,有好几个港口用作货物运输,是这座城市增长经济重要的地方。
霍祁琛的保时捷一路开进去,周围都是高大的集装箱,气氛压抑,这辆车的出现显得格格不入,车灯如同一把利刃照射在地上,发白。
他率先下车,简沫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自己到这里,跟在身后亦步亦趋,海边夜里的风把她的外衣吹起,冷得险些发抖。
男人双手插兜,站在风口眼眸十分深沉。
海岸停留了几艘大型船只,有许多工人忙上忙下,货物压弯了他们的背脊,为生活卖命。
很快,其中一艘船上下来一个弓着腰的男人,多年抽烟,满口黄牙,他快速跑下来,跑到霍祁琛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