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计较如果我爸爸知道我现在如此不快乐,他会不会怒骂我自作主张嫁给了你。”
这话听得霍祁琛感觉像是有根针,刺进了肺腑深处。
他排斥这种感觉,于是恶语就出了口:“我记得早前和你说过,我们之间不过是契约关系,你帮我那一次,我给你霍太太的名分,给你父亲好的医疗条件,很公平的交易,现在你到底在气什么?你在我面前装的冰清玉洁,没道理让我也为你守身如玉。”
句句诛心。
你装的冰清玉洁,没道理让我也为你守身如玉。
简沫看着这个男人忍不住浑身发抖,向来知道他嘴毒,原来当他真的生起气来,是这个样子的,寥寥几句恶语将她最后的希望幻灭。
“霍祁琛!”
她听到他继续说:“你想要什么就直说,不用借机发难。”
霍祁琛眉宇之间凝结冰霜,一派洞悉一切的架势。
简沫死命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不要晕厥过去。
她真是个傻逼,竟然会期待霍祁琛对她嘴下留情,竟然曾想过,再等一等他。
现在看来,真是无知啊。
他的心坚硬如磐石,怕是永远都不会为她温柔,哪怕会,也只是表面的。
简沫一口气差点提不起来:“霍祁琛,我想要问你要一样东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
霍祁琛当即冷笑一声,“要什么。”
几个字在嘴边徘徊,简沫的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一直说不出口。
她从来不敢对这个人真正的发脾气,她怕她说了让他走,他就真的走了。深知自己不重要,她又怎么敢胡闹。
霍祁琛笑意不减,见她一直说不出口,他嘲讽道:“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需要让你这么动气。”
简沫对上他的眼睛,陡然开口:“离婚协议书。”
她闹这么一出,是为了问他要离婚协议书?
简沫眼睁睁的看见,男人的笑容凝结在脸上。
她揪心的同时竟隐隐感到了一丝痛快。
“为什么?”他的声音冷下来。
“你还会问我为什么吗?”简沫直视他,将文件打开,把笔递到他面前,“我还以为堂堂霍总,不会在意离不离婚呢。”
霍祁琛没接那支笔,心口沉郁,“为了周良岐?”
“……”简沫于是硬生生迫使他拿上笔,“把字签了,我好开展工作,霍总。”
仿佛两个人已经离婚了一样,此时只是上下属关系。
有一瞬间,霍祁琛真的觉得两个人回归了陌生人,可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以及肌肤之亲,怎么可能只当上下属。
“为了周良岐?”霍祁琛加重音量,怒意逐渐倾泻。
“你觉得呢!”简沫猛地合上文件,和面前这个男人分庭抗礼,“对,就是为了周良岐,我爱上了他,我想跟他在一起,我要跟他结婚!你满意了吗!”
为什么,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她跟周良岐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他始终在逃避自己的问题,无法共情她受到的伤害。
霍祁琛就这么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旋即,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硬生生往外拽,莫亦等在车前,看见这一幕手中夹着的烟掉落,有些不可思议。
简沫用力想要挣脱,奈何没有他力道大,男人打开车门将她塞进去,猛地关上,声音震天响。
她被摔在后座上,后脑勺生疼。
霍祁琛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信封,里面是厚厚一沓照片,他一张一张抽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每张照片我都有,需要我给你复盘一下吗?”
那些冰冷的照片悉数落在简沫身上,边角划到了她脸上的皮肤,开始渗血。
她捡起那些照片,霍祁琛说的没错,她和周良岐见面的每一次,他都了如指掌。
“你跟踪我?”简沫愕然抬头。
“我需要吗?”霍祁琛冷笑一声,附身捏起她的下巴,“你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个附属品,特地派人跟踪,高看自己了。”
太了解对方的人,最知道说什么话才是利刃。
简沫就这么仰面看着他,浑身都在发抖。
“你们每一次见过面后,周良岐都会让人把照片寄给我。”霍祁琛的薄唇一张一合,轻而易举让她崩溃,“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呢?我跟他数年交手,他做的所有事都只是为了击倒我,所以他才会接近你。”
“简沫,太把自己当回事,不好。”
论让她破防,他是高手。简沫的眼泪不受控制落下来,她猛地推开霍祁琛,尖叫道:“对于你们我到底是什么,一个工具吗!你早就知道了我和他的交流,你不说,你冷眼看着我为了你奔波,很有成就感吗?”
逼仄的车内,霍祁琛就这么看着晦暗中的女人,眼底只有轻蔑和厌恶。
失望加身,他说的话很是凉薄,“我不要的人,他也不会要,我劝你别妄想做周太太,是好意。”
好一个好意。
简沫面对这样的霍祁琛,早已在崩溃边缘,她大声喊,“你不如杀了我,霍祁琛,你不如杀了我!”
霍祁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