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沫突然轻笑,问设计师:“我漂亮吗?”
后者一愣,赶忙道:“自然是漂亮的,我很久没见过能将旗袍穿得这么好看的顾客了。”
她的漂亮,平常并不显山露水,如今特意打扮,便摄人心魄,移不开眼。
小房间里有一架电视,此刻正播报着早间财经新闻。
霍祁琛坐在摄像头前,平静地阐述和温家合作的各方面细节,闪光灯不断,而他始终冷静。
有记者提问,他云淡风轻得跟他们过招,杀人不见血。
果然是今天公开。
简沫让人把她的衣服收起来,穿着这身旗袍便走了,“多谢。”
陆寻的车在转角等候良久,手里捏着手机打游戏,漫不经心的,直到简沫走过来,俯身敲了敲车窗。
陆寻抬眸,这一抬,便移不开眼神了。
她的头发全部绾到脑后,用一根湖蓝色的发簪固定,珍珠垂在银丝下,随着她的动作晃动,整个人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江南才女。
陆寻用舌尖抵着腮帮,轻轻啧了一声,推开车门,“让你这么出现,我不太乐意。”
简沫不在乎他乐不乐意,“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他一指,就放在副驾驶,还是那件唐三彩。
文苏的画展定在海城最大的美术馆里,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宾客到场,三三两两端着酒杯交际。
简沫在前台登记完,让张若把那件唐三彩送上:“我送给温小姐的礼物,别忘了给她。”
她刚说完,外头就传来小小的轰动。
豪车停下,车上率先下来温敬和姜灵玉,两人郑重打扮过,十分优雅。
第二辆车则是温媛和周良岐,她的脸色不好看,但也有几分从小养成的名媛气场。
简沫想笑,也是为难她了,每次都要出席自己不喜欢的场合,不出席还不行。
“我去,霍祁琛?”
“霍祁琛在温沫的车上下来啊?”
“这说明了什么!啧,看来传言是真的。”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不绝于耳,简沫随之看去,霍祁琛牵着文苏的手从车上下来,他举手抬足,尽是贵气和优雅,今日白衫黑裤,不算郑重,甚至算得上日常。
但就是这样的场合,他牵着文苏的手。
后者今日穿着细高跟,同样是一身白色旗袍,身材玲珑,表情小意。
文苏在众人的注视下,露出羞涩的笑容。
简沫的眉心一跳。
陆寻俯首在她耳畔,“你们这衣服,挺巧。”
“花色不同,只是颜色相同。”
陆寻轻笑,“她没你好看。”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进入馆内,简沫和陆寻侧身,让出一条路。
霍祁琛握着文苏的手,路过简沫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深深的眼神。
后者移开视线,没看他。
陆寻前去交际,简沫不喜欢,站在画展前逡巡。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左肩,她看去,那人却在右边出现,“你怎么来了?”
是青樱。
她负责画展事宜,一早就到了。
简沫抿了口香槟,“来欣赏欣赏大画家的功底。”
青樱嗤笑一声。
她是正儿八经被金钱养大的,基本的鉴赏能力也有。
她睨了眼,“没什么价值,有价值的,是她这个身份。”
简沫看了眼一旁的告示牌,上面写明,展览过后,会有一个小型拍卖,拍卖所得,会全部捐给贫困山区。
“你这么说,她不生气么?”
青樱单手撑着下巴,看了眼被温敬带着应酬的文苏,“她啊,没有话事权,不如温媛。”
她的语气轻慢,没有半分看得起。
“那你呢?”简沫突然问。
青樱一愣,“什么?”
“你的话事权,超过温媛了吗?”
简沫瞳孔漆黑,看着人时很认真。
“我?”青樱讪笑了一声,“我不过是个外人,替他们打工办事的,算不得数。”
“我倒是觉得,你挺有本事的,可以试试。”
青樱笑容变得有些尴尬,也没问具体试什么。
和她说了会儿话,简沫去了趟洗手间,穿过长廊,日光正盛,角落突然传来争吵。
“我不同意,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没有退路了。”
赫然是周良岐的声音。
简沫站定,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她侧身遮挡住自己。
温媛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太好,肉眼可见的疲惫,“周良岐,我等不了了。”
她烦躁的点了根烟,“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你知道那个贱人怎么看我吗,她抢走了我的一切!贱蹄子。”
“我要走,我现在就要走!”
“温媛!”周良岐攥住她点火的手腕,他压低声音,“你别忘了,这一切不是她的,也不是你的。”
“……”温媛睁大眼睛,里头有无尽的恐惧。
周良岐甩开他,“能忍就给忍,不能忍我自会想办法让你消失。”
话尾,充满了威胁,明显不是简单的“消失”。
温媛颓然,扶着额后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