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沫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梦里也是没完没了的雨季,她怀里抱着小熊娃娃,坐在车辆的后座,身旁的佣人反复叮嘱:“小小,到了新地方不可以给爸爸妈妈惹麻烦,知道吗,要听话。”
她看着车窗外发呆,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外头雾蒙蒙,驶进了一个诺大的别墅群,车辆拐弯,司机突然放慢速度。
“怎么有个小孩?”他鸣笛。
她打开车窗看去,赫然看见一个男孩跪在地上挡住了路,他似乎在哭泣,白皙的脸上都是倔强和委屈。
他身旁站着一个侍者,这会上前跟司机道歉,嘴里念叨着突发情况。
司机只好停在原地,清楚这块地界的都是非富即贵,催不了,“我们这也挺急的,什么时候能走啊。”
她扣动车门,抱着娃娃从车上跳了下去,她好奇得盯着男孩瞧。
她觉得,他长得真好看,粉雕玉琢,如果不是短发,甚至不像男孩。
男孩感觉到人影,他惊喜抬头,脱口而出:“母亲……”
然而看见是个小女孩,笑容一瞬间消失。
她很诧异,侧着头问:“你怎么啦?你受伤了,我扶你起来。”
他的手掌上,全是血迹。
然而男孩狠狠瞪了她一眼,没说一句话。
她也不生气,就这么陪在他身边,一直到他被人强行带走。
她才四岁,就已经有了颜值意识,喜欢长得好看的哥哥。
也是巧,后来她常常能看见这个小男孩,两家住的近,就隔了两条街,尤其是还在同一个学校上学。
她听见有人喊他霍祁琛,喊他阿琛。
她一贯自来熟,来到这里不认识别人,只认识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哥哥,每天缠着他喊哥哥,阿琛哥哥。
他总是不耐烦的样子,可她知道,他不是坏人。
她跟在他后头,一遍遍叫他阿琛哥哥,就这么跟着跟着,转眼从小学到了初中。
他越长越高,逐渐不排斥她跟在自己身后,甚至还愿意带着她玩。
她几乎可以算是在傅家长大的,每天除了睡觉时间在自己家里,其余时间都跟在霍祁琛身边。
傅家爷爷对她很好,待她如同亲生孙女。
幸运的是她依赖霍祁琛,霍祁琛同样依赖于她。
两个人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她小学六年级尚未毕业,霍祁琛已经跳级到了高中。
这所海城出了名的学校里,霍祁琛十分瞩目,他向来聪明,以全年级一千人中的最高分代表新生上台演讲,他的嗓音醇厚,背脊挺得笔直,底下有许多女生窃窃私语。
小小望着台上熟悉的身影,控制不住嘴角抽搐。
整个暑假她都在跟着他念叨:“凭什么你是全校第一,我是全校倒数第一。”
霍祁琛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乐不可支,笑得张扬,“谁让你笨。”
两个人每天一块上下学,无论霍祁琛多晚放学,都会等着她一块回家。
人人都知道,他有个跟屁虫妹妹。
甚至有不少追求者,将东西送到她那里,她照单全收,零食吃到快蛀牙。
一直到霍祁琛高二上学期的时候,学校为了缓解学习压力,特地举行了十佳歌手的比赛。看着同学都像从动物园放出来的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小小的内心毫无波澜。
决赛那天,她偷偷溜到后台睡觉,雷打不动。
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睡那么死,等彻底醒过来,前台后台早就人去楼空了。大片的黑暗笼罩下来,窗户没有关紧,夜晚的风很清凉,通过窗户灌进来,显得格外渗人。
她慢慢站起来,很想看清楚东西,却只能看到一点点影子。她心里打鼓,咽了咽口水,找到墙壁,一寸寸摸索过去,试图找到门。
她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黑黝黝的房间里成倍放大,腿有些软。
当门忽然“咔嚓”一声打开时,她整个人都被吓得跳了起来,尖叫一声,然后腿一软,非常狼狈的摔在了地上。开门的人似乎也被她吓了一跳,站在门口愣住了。
霍祁琛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她的视线的,看清楚了,她简直要哭了,“阿琛哥哥!”
霍祁琛笔直的站在门口,显得很挺拔,还维持着刚刚开门的姿势。
他也有些错愕,“小小,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找你半天!”
她爬起来,惊吓过后的语气闷闷的,“我睡着了,没人叫醒我。”
少年霍祁琛笑了出来,他走上前,轻车熟路的把手往墙上一拍,一室灯光乍亮,突然的光线刺得她的眼睛生疼,她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才睁开。
她拍干净衣服,看着他穿着校服,又高又瘦,稳稳弯腰拉开一个柜子的抽屉,拿出一对白色的耳机。他说:“要不是我把耳机落这了,还真找不到你。”
她稚气伸手,要他抱。
霍祁琛无奈伸手,将她背起来,走出去。
她趴在他身上犯困,突然想起来:“阿琛哥哥,你也参加了十佳歌手?你唱的是什么?”
霍祁琛诧异:“你不知道?”
“不知道!是儿歌吗!”她尚且稚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