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霍秘书说，“金钥匙奖的赛程已经全面开展，是否要盯全程？”
关于建筑行业的消息，霍祁琛从未放过。
他嗯了一声，“把名单给我看看。”
从评委到选手，人物不少，一个一个看下来，费时费力，霍秘书不是很情愿，“医生说了，您现在每天至少休息十个小时，心力交瘁的事情，不宜多做。”
闻言，霍祁琛在阴翳中冷讽，“真把我当废人了。”
霍秘书当即弯腰，“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自从两年前的车祸之后，您的身体一直不见好，我是为您着想。”
提到这个，霍祁琛脸上划过一抹不可察觉的悲伤。
两年前的一个雨夜，简沫的飞机起飞，霍祁琛开车在二环内飞驰，头顶无数飞机起落，他却无从知道是哪一班，他开出去数十公里，只为送她一程。
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放她自由。
天色渐明时，简沫的航班已经离开海城，霍祁琛在回程路上，突然生了自毁的决心。
双手离开方向盘，闭上了眼。
车子径直撞上了绿化带。
那场事故之严重，伤了心脉，直接让霍祁琛在病床上躺了接近半年。
几乎是没有任何生机的，简沫走了，他就好像鱼离开了水，无法再活下去。
意识到自己远比想象中爱她，需要她，已经晚了。
霍祁琛无数个夜晚都在后悔，没有将她留下来。
可他又会想，也许重来一次，他还是会放她走，只要她可以开心。
从回忆中抽身，霍秘书已经找来了名单，十位评委，上百位选手，面容不一。
霍祁琛的视线当即被一个女人吸引，陌生的脸，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
“这是谁？”他的指腹点在一个名为alice的头像上。
霍秘书看了一眼，倒背如流，“这是行业内的新秀，二十出头，很年轻，很有天赋，是华裔，但是这照片……不认识啊。”
后面几个字，是小心翼翼说的。
毕竟，那真的不是简沫的脸，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霍秘书连忙说：“评委中不乏有华裔，这个叫lily的也是其中之一。”
年龄显示已经三十多岁了。
霍祁琛闭了闭眼，失望的感觉，已经尝过太多次了。
霍秘书打量他的神色，“选拔开始时，需要到现场看看吗，霍氏对这次比赛有投资，其余几位合作伙伴，也都在瑞士，不可避免会有交集。”
“……看看吧。”
……
葡萄玩了一天，很快就睡着了。
简沫抱着电脑看文件，一边问一旁的男人，“明天回国？”
“战队夺冠，后续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且有一阵忙，确实在瑞士留不了多久。”
齐浪身穿白色毛衣，稳重回答。
简沫不置可否，说这是好事。
齐浪看着她补充：“不过送你去会场还是有时间的，航班是下午，我可以替你带半天孩子。”
“太体贴了。”简沫忍不住高声，天知道这对于一个带孩子的母亲来说有多重要，“齐浪，你不是资本家，是天使。”
她犹如少女哀嚎，齐浪失笑，“比起刚见到你那会，我更喜欢你现在，有生机。”
第一次见面是应聘现场，她整个人如同一潭死水，作品虽然有灵气，但是人是死的。
现在算是活过来了。
简沫闻言，愣了愣，也想起了那段时间。
齐浪叹了口气，“alice，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我很喜欢。”
这样的氛围和话语，多少有些越界，简沫瑟缩了一下，下意识躲避，“我……我知道。”
齐浪却始终看着她，目光灼灼，“alice。”
“我今年三十了，身边没接触过什么女人，你知道的，有时候回到空荡荡的家里，也会想要有个人说说话。”
“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未和别人共事这么默契过，你懂我的理念，我也懂你的野心，我们强强联手，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都做得不错，不是么？”
突然听到这样认真的话语，简沫不太自在，她心里下意识抵触。
失笑，“你是我的上司，我自然对你马首是瞻。”
齐浪也失笑，“我不知道你的过去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葡萄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你对谁都不感兴趣，但我想说，我对你很感兴趣，是那种，想要有以后的兴趣。”
越界，真的越界。
简沫一时间不知如何回避，她有些慌乱，“我……我那个，那个吧，我困了。”
“alice。”齐浪握住她的手腕，迫使她看着自己，“我这次来瑞士，不止是为了工作，更多的是为了你。”
“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我很喜欢葡萄，我愿意做她的父亲，让她不至于等到十八岁。”
“你该替她想想。”
“……”
言尽于此。
齐浪见简沫沉默，不再多说，他起身替她整理好手边的垃圾带走，直接离开，走之前将门轻轻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