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角湿漉漉的，好像做错事的小男孩，眼里满是要溢出来的愧疚和无助。
简沫想起上次看见他这个样子，还是在她即将离开海城远走他乡的时候，那时，他也是没有半点办法。
霍祁琛轻轻放下汤匙，在葡萄疑惑的目光中艰难开口：“我，我这个人，有时候太自以为是，伤了你的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桌上的人陆陆续都散了，整个包间只剩下他们。
简沫听进去了，她握着筷子，半撑着脸，看向落地窗外的绝美简景，她突然说：“霍祁琛，你看那条简。”
他看去，“什么？”
“它存在了几十几百年，相比之下，我们之间的事是不是微不足道？”简沫是释然的语气，“我记得那些伤痛，但无所谓，那些难过的坎，现在我只觉得平坦。”
这番释然，并没有让霍祁琛松口气，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你走后的那两年，我常常睡不着，我想，如果在那些计划里，能够更考虑你的想法，也许我们不会走到今天。”
简沫吃饱了，她抱起葡萄，“没有如果。”
两人之间横亘的，远远不止这些。
她径直往外走，想了想觉得不对，还是将葡萄交给霍祁琛，轻声哄：“妈妈马上就回去，你乖乖的，好不好。”
葡萄在霍祁琛怀里：“妈妈去哪里？”
“当然是回家。”
只是带着孩子遇见熟人解释起来会很麻烦，她宁愿把这个麻烦交给霍祁琛。
她直起身，“别带葡萄去声色场所。”
“好。”
不出所料，简沫离开餐厅的时候，还真遇见了熟人。
陆寻只穿了件衬衫，手中拎着西装，似乎刚从哪个局里出来，简沫脑中灵光一现，快步上前，“陆寻！”
他的脚步一顿，当即回头，几秒的时间，笑容满面，“小沫，这么巧？”
简沫当然不信他口中的巧，她示意一同往外走，“跟你打听个事。”
陆寻闪过一丝微妙，“有问必答。”
“你那个助理，我记得叫张若，现在还在你手下吗？”
陆寻的笑容僵了僵，有些不可置信，“问这个做什么？”
“不能问啊？”
“没，你连我都不关心，关心我的助理？”陆寻替她推开扶手门。
“你就说在不在吧。”
陆寻表情微妙，他抬了抬下巴，往一辆车方向示意，简沫赫然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那里，赫然就是张若。
简沫点点头：“他结婚了是吧。”
陆寻明白了，“问这个，怎么，要替你的老员工出气？”
透过玻璃门的折射，简沫赫然看见霍祁琛的身影，他抱着葡萄正在下电梯，即便是带着孩子，姿态也是优越。
他这么招摇，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名声，看来没几天全城皆知他有个女儿了。
“我只是为那个女孩感到可惜，她还那么年轻。”
“你结婚也很早。”陆寻阴阳怪气。
“所以啊，我的结局你又不是没看见。”
“……”
别说，有几分道理。
简沫靠近陆寻，“听好了，这些话我不跟张若说，我跟你说，他要是敢对安洁不好，我先找你的麻烦。”
陆寻听完了，哭笑不得，但他的余光中也看见了霍祁琛的身影，他突然一伸手，按着简沫脑袋逼近自己，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很有几分威胁感。
简沫蹙眉，想要挣脱，但陆寻不让。
“那我倒是要期待一下了。”
这一幕，直接落在了霍祁琛眼中，他唇线紧抿。
陆寻恰到好处松开了简沫，朝他的方向投去挑衅，尔后心情愉悦朝张若走去。
简沫没放在心上，倒是他走过身边引起的一阵风，让她愣了愣，这个味道，她在哪里闻过。
哪里呢……
青樱等人都走了，简沫只能打车回去，直到她走到了马路上，都还在想到底是在哪里闻过。
想起来了！
她眯起眼睛，青樱。
跟她待了一晚上，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有特色，连带着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些，简沫抬手闻了闻，还真有，可刚才的味道，分明是陆寻身上的。
是他吗……简沫的脸色沉下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倾轧下来。
她没注意到，一辆车滑到了她面前，车窗降下，是莫亦玩笑的话语：“小姐，打车吗？”
简沫回过神，赫然看见葡萄扒着后车窗，肉嘟嘟的脸，“妈妈，回家。”
霍祁琛赫然在侧。
简沫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打车软件显示，她前面还有五十五位。
算了，她不跟霍祁琛较这个劲。
然而上了车，气氛却很诡异，霍祁琛睨一眼她，“把孩子丢给我，原来是为了见前男友。”
简沫挑眉，他怎么知道，“你看见了。”
她很理直气壮。
一口气赌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霍祁琛摁下车窗，吹着冷风。
简沫不再多说，只是抱着葡萄诱哄，倒是小孩子警觉，小声说：“爸爸不高兴了。”
简沫仿佛没听见，捏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