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庆不由得眉头一皱,米卖不卖倒是无所谓。
那一个个眼睛都跟勾子似的,周围还有几个小脚侦察队,他就这么点米,卖不卖出去都容易被逮了去。
在这个地方租仓库就更不可能了,更不安全。
想想,他还是决定去找田小武。
反正货是给他供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电话没打通,武大庆直接骑车去了兵工厂家属院。
“你找谁!”
才隔几天,看门大爷就不认识武大庆了。
其实认不认识武大庆心里有数,无非是看他自行车后座上驼着东西,想勒索点。
不过这回武大庆心境不一样了,这回他真认识人。
他刚想提田小武,就见吴云芳单肩挎个包和两个妇女从家属院走出来。
她们说说笑笑,一看到武大庆,吴云芳眼睛就亮了。
“大庆,真的是好巧啊。”
吴云芳看到武大庆非常热情,她知道武大庆肯定是被看门大爷难为了,立即道:“老周,这是我家亲戚,他过来是找我的。”
老周很尴尬,吴云芳是干部家属,想到之前还收了武大庆一盒大生产,额头上的汗便不自觉冒了出来。
吴云芳亲自开门将武大庆迎进家属院。
“云芳姐,又麻烦你了。”
吴云芳爱人张为民可是了不起的国家干部,干部家属竟然替他解围,武大庆有些紧张。
吴云芳贴到武大庆耳边,指了指他车后座上大米,小声说道:“赶巧了,你那米也是卖的吧,正好我那两个朋友家里缺米,你把米都卖给她们吧。”
有吴云芳从中牵线搭桥,武大庆急忙说道:“谢谢云芳姐,谢谢。”
大米一斤三毛,无掺无混,粒粒晶莹剔透,开袋就是米香。
她们找了个拐角,很快就走完流程。
都是刚发的工资,三版的人民币,收了一张5块,3张2块,其余4块都是1元的,到手的都是崭新的票子。
见她们手里还有肉票,武大庆又跟她们换了几斤肉票。
他现在心情都美极了,武大庆都不明白白玉兰为那9块折腾啥劲,说穷闹的都是夸她,纯属心术不正。
买了米,吴云芳两个朋友回家送粮食,吴云芳单肩挎包继续往外走。
武大庆推着自行车在旁边跟着,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云芳姐,你去哪,我骑自行车送你。”
吴云芳推辞:“不麻烦了,我亲戚人在外地,有座房子空着,让我过去帮贴个条子,看看能不能租出去。”
武大庆眼睛亮了:“在哪?我刚好也想租个房子,不知道合不合适。”
“不行不行。”
吴云芳连连摇头,说道:“那地方偏,房子也挺破的,交通不方便,姐不坑你。”
以防万一,武大庆现在就喜欢偏的。
武大庆也不想跟吴云芳撒谎,直接道:“云芳姐,我也不瞒你,我今天来城里,就是想找一个房子,偏不怕,您知道,我这做投机倒把勾当,就需要这么一个地,我存放点东西方便。”
末了,武大庆又补充道:“只要云芳姐敢租我。”
“那有啥不敢的。”
吴云芳坐上鞍座,给武大庆指着路,两人一起来到镇子边上。
吴云芳也没来过几回,联排的房子一共两家,一家门上着锁,隔壁一家房门开着,吴云芳判定,肯定是锁着那家没错了。
可是钥匙捅咕半天,钥匙插里面也不见锁有一点松动。
武大庆:“可能是长时间不用,里面锈住了。”
吴云芳可是做军工出身,虽然是个女的,但顶半个机械师傅,想都没想,从地上操起一块石头。
武大庆心想,这糙活哪能让吴云芳伸手,接过石头咔咔两下锁头就敲开了。
还别说,里面宽敞,有炕,家具虽然不多,但该有的生活物品都有。
瞅这意思,值钱的意思都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不值钱的。
武大庆再往上屋看,小院也收拾得整整齐齐,窗户上挂着帘子,如果不是吴云芳说她家亲戚都搬外地了,冷眼一瞅还觉得有人住。
武大庆绕着房子走了两圈,门口忽然站着一个半大孩子目露凶光。
“奶!咱们家进贼了!”
抽冷子一嗓子,吴云芳看看被砸坏的门锁,立刻明白了什么。
“大庆,刚才咱俩好像砸错门了。”
这时外面冲过来一个老太太,瞅着地上坏锁气得够呛,上前就揪住武大庆耳朵:“好小子,我刚换上一把好锁,后脚你就给我砸啦!大白天的,你是砸顺手了,都不背人拉!”
吴云芳紧着解释:“不是大娘,我以为我是亲戚房子。”
“好啊,是亲戚房子怎么了!还打击报复!说想怎么解决吧,是赔钱,还是直接送派出所!”
武大庆急忙往老太太手里塞一块钱,吴云芳也递上自己工作证。
老太太看着工作证:“你真是老吴头家亲戚?”
“吴云芳。”
老太太不认识字,吴云芳还是礼貌地指着工作证上名字念了一遍。
大妈姓许,是这一代有名的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