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和薛宫麟已经围坐在圆桌上,桌子上也已摆满了菜。薛宫麟眼巴巴地望着内宅的方向,等着人出来。
院子里管家陆年福冲着大堂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壮实的青年,皆是乌衣银手带,一看就是威远镖局的人。
陆管家进到大堂里,禀报道,“老夫人,门外威远镖局的少当家项绍云求见庄主。”
薛宫麟看到有客上门,身上调皮的劲儿又窜了上来,麻溜地从凳子上跳下跑到门后半掩着身体冲着人看了过去,“哇!好威风的大刀。”
只见门外的项绍云身高八尺一身乌衣单手握刀,另一只手托着个精致的木匣子威风凛凛地站在院子里。
家里对外的事务一向是薛宫无打理的,白氏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看着人已经在外头站着了,大堂内又已经摆满了热腾腾的一桌,谢客与门外岂是礼数,便吩咐道,“让人进来一同坐下来用晚饭吧。”
一阵寒暄过后,三个人已经坐在桌前。
就在这时,从屏风后的侧门走进来头戴银狐面具的青衣少年。
“不知项大哥大驾光临,恕小弟未能远迎了。”薛宫无看到人又是客套了一番。
二人虽说已相交多年,可坐下来一同用饭还是头一回。只见薛宫无缓缓摘下头上的面具放到一旁丫鬟的手上,随即招呼大家一起坐了下来。
项绍云此前从未见过他的真容,自然是好奇,头不住地往一旁侧了过去。
只见薛宫无皮肤白皙两边的脸颊晶莹剔透,眉眼间眼波流转,看得他不自觉地喉结上下滚动,重重地吞了下口水。可以说薛宫无比他这辈子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艳。
要不是此前已经与他相交多年,项绍云是绝不会相信眼前的这张脸是一个男子的容颜。项绍云一时间竟看呆了,目光紧紧锁在薛宫无的脸上,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项大哥!”薛宫无看人一直盯着自己,便冲着人说话。
可项绍云似是没有听到,还是愣愣地盯着他的脸。
薛宫无一时间都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上微微泛红,更是添了几分颜色。
“少当家的!”还是项绍云身后的贴身护卫银甲轻轻戳了下主子,他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挠挠头。
“实在不好意思,是我这个大哥失礼了!第一次见到贤弟的庐山真面目,还真是有些意外!”说着说着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向对女人毫无兴趣的他,居然有些好奇薛宫无那个双生子的妹妹生得到底什么模样。
就在这时,坐在对面的小皮猴子薛宫麟笑嘻嘻地说道,“嘿!都这样。只要是第一次见到我哥真容的人,都是一个反应!谁让他长得这样俊俏呢!这个可不能怪你哦。”
听到话身后的几个丫鬟也跟着掩嘴笑道,虽说是童言无忌,可确实是个大实话。项绍云也摸了摸鼻子,以掩饰尴尬。
一旁的白氏看着皮猴子又调皮了,便冲着人使了个眼色,示意规矩些。
薛宫麟这才安静下来,嘟着个小嘴小声抱怨道,“我又没说错!怎么老说我!”看着甚是委屈。
一顿饭的功夫项绍云也不知道怎么了,眼神总是瞟向旁边的薛宫无,自己根本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总觉得心里痒痒的口干舌燥,桌子上的茶水基本都是让他给喝干净了!一旁的丫鬟已经添了好几回热水,见到茶壶又空了,赶忙退了下去跑到厨房去再拿些热水来。
薛宫无也是有事相求,便把人留在了家里,安排下人将一个别院整个扫洗出来,让项绍云主仆几个人住下。
项绍云其实来的路上已经都订好了客栈,本想婉言相拒,可一看到薛宫无这张脸,就莫名脸红心跳紧张起来,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住下。
晚上回到房间里,看着桌子上的木匣子,项绍云用手拍了一下额头自己也无语地笑了,自言自语道,“都把正事给忘了!”
这个木匣子里是他费了大力气求来的上好的野山参。听说通宝庄的小姐一直缠绵于病榻平时甚少出门,便想着送给薛宫无拿去治病卖点人情。可谁承想,他居然长了那样一张脸,都把正事给耽误了,愣是忘了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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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
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住时隐时现,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树上的叶子被轻风拂过时不时沙沙作响。
薛宫无在屋子里紧闭门窗,只留了一盏灯,视线有些昏暗。站在屏风后小心翼翼地拿出日间从宁升客栈带回来的香囊。
薛宫无将香囊握在手里闭眼凝神,静静地等待着。
果然,一触碰到亡者生前的物品,那股熟悉的寒意又开始在周身蔓延开来。
突然,屋子里的烛火摇曳火星子开始向四周迸开噼啪作响。紧接着又是那个熟悉的滴答声从门口传来。
睁眼一看,血迹已从门口一直蔓延到了屏风前,一身红嫁衣的亡灵缓缓出现在眼前。
薛宫无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亡灵,微蹙着眉,似是有些不解。已经是深夜了,可眼前的亡灵脖颈以下依旧很模糊。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薛宫无手里提了盏灯笼,一路跟着亡灵出了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