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收容站的仓库内有一个水龙头,后面一个墙角处有几个碗口大的洞,算是厕所吧!无任何遮挡,其它无任何设施。
人进来时每人发了一卷卫生,并提醒省着用,纸用完人还没出去就自己想办法。
通风倒是没问题,前墙有几个大的钢筋窗户。
每天早上晚上有人站在窗户外用水管子往仓库里喷水,以便清洗地面和墙角的粪尿,有时还故意往人身上喷。
一个仓库几百人,有时躲也躲不及,弄得一身湿。
吃饭时都走出仓库,蹲在门前的空地上,大米饭咸菜丝青菜叶,米饭不小心还有小石头硌牙。
这所有一切冯军已有心理准备,他也做过治安员,他也知道罚款交保金就可以出去,可是一连三天没有责任人过来处理,你喊也没人搭理。
第一天进来,衣服就被弄湿了,到了晚上他就把皮公文包放在地上坐着,背靠着墙。
虽然在南方四月已是热天,但到了半夜温度还是很低,冷得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早上冯军就感觉头昏昏沉沉,肚子还不舒服,也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昨天早上吃那两个面包有问题。
难受的他早上的稀饭也没吃,他举起手喊了一声:“报告!”
“有什么事?”
“我肚子不舒服,难受的要死,我要自己担保出去看病。”
看守的人看他的脸色很差,不像是装的,于是说:“等你们进了仓库,我去找领导,你叫什么名字?一会我在窗户那里叫你,”
“谢谢你!我叫冯军。”
半个多小时后,年轻的看守在窗户那里喊:“冯军!冯军!”
冯军捂着肚子艰难的站起来,走到窗户:“小兄弟,领导怎么说?”
“这几天很忙,领导很少过来,你坚持一下。”
三天他强迫自己吃饭,只能吃一点米饭,稍微多点就吐,很少喝水和稀饭,因为他还拉肚子。
想想老婆孩子还有大埔的十个年轻人,他咬牙坚持……
直到第四天早上,领导带了几个人匆匆来到二号仓库,让守卫打开门。
臭气熏天呀!领导都后退几步,拿着扩音器大声喊着:“冯军!冯军!先出来!”
只见他一只手紧紧抱着公文包,另一只手提着裤子,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头发乱蓬蓬,踉踉跄跄走出了仓库的门。
当他走到领导面前时,领导看见他裤裆湿呼呼的,并有刺鼻的粪尿味,知道冯军病的不轻,赶快招呼身后的人:“你们几个快把他扶冲凉房洗澡,然后找一身衣服换上,赶紧送往立新医院。”
然后又指着堆成小山头的皮带说:“找一条皮带带上,快点!”
领导再次对着二号仓库喊话:“二号仓所有人听着,现在交五十元钱罚款自己担保,立马出去,没钱的人!收容站有电话,可以给有东莞市暂住证的亲朋好友打电话,过来交一百元罚款担保你出去,从今天起七天为限,剩下没人担保的送镇派出所集中送往樟木头收容所。”
接着对着一号仓库喊话:“一号仓所有人听清,你们是三无人员,从今天起七天为限,给你们有市暂住证的亲朋好友打电话,过来交二百块罚款担保你出去……”
领导又叫了几个人,把刚才所讲的处理办法让他们去有序实施。
他们将冯军拖到冲凉房,打算让他自己洗,他们一松手,他就瘫坐了地上,脑袋耷拉着。
此时领导赶了过来大声呵斥:“看什么?你们快点弄热水,把他衣服扒下来,快点洗干净送医院。”
他虽然有气无力,凭着坚强的毅力始终保持着头脑清醒,
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将他扶到了休息室长椅上,勉强能坐稳,嘴里还念叨着“给我包,给我包。”
领导打开擦干净的公文包,里面装有招工表。
有一个笔记本,记着这几年招工记录,谁谁男或女多少岁哪个村哪个庄,几月几日进厂以及厂名,最后一页只有十个人名字和性别及村庄名字,没有日期和厂名。
有一个小电话簿,里面记满很多厂人事部的电话及联系人。
有一个钱包,钱包的夹层除了钱还有一张暂住证。
领导检查后,让人找了冯军的身份证装进了包里并交给了冯军,他双手接过包将其紧紧抱在怀里。
领导感叹道:“这也是位仁义之人,大个子!带两个人把他赶紧送立新医院。”
也就是抓冯军的那个黑大个子,支支吾吾地问:“送送……到……后,怎么办?”
“先把医药费出了,回来报销,安排好后,他包里有电话本,自己看着办,记住!接电话的人只要去了,赶快溜!”
“是!明白!”
几分钟后冯军就进了急诊室,经初步诊断因着凉和食物不洁净导致的急性肠胃炎。
医生交待黑大个赶快去办住院手续,病人需要马上输液并好好休养。
一切办完,大个来到病床前,看着虚弱的冯军。
“冯军,冯军,现在清醒吗?”
冯军轻轻地抬起眼皮声音很微弱地说:“包里有个电话簿,你找一下永辉制衣厂的电话,帮忙打下电话就说找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