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部长,郑城不是要搞特殊。很多事情其他省市只是没发现,并不是不想处理。”张恪清耐心的解释道,“我们既然已经发现了,就必须处理,这不对吗?”
“老干局下的文件也并非不让大家看病,只是让大家不要去指挥医生,不要去做一些没必要的检查,不要开太多的药品。”
“我们设立医保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够看得起病,让更多的人受益,不是只让某个小群体受益。”
“您刚才说医院、医生应该约束、处理,这些我们已经在做了,郑城就是全国的医改试点城市之一,一些事情也是医改的过程中查出来的,那些人也正在被处理。”
“李老和您都是党员,党员不应该做出一些表率作用吗?”
“我们也确实都有退休的那一天,也都会看病,也要报销,但您会让医生多开一些不必要的检查,多开并不对症的价格昂贵的药品吗?会有一些小毛病就占着床位不走,让那些真正需要住院治疗的人求而不得吗?”
刘根生瞪着张恪清:“张省长,你这有些上纲上线了吧?”
“医院连个床位都不够用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应该扩大医院,扩大住院部,增加床位,而不是让那些老同志放弃住院的权力。”
“李老是党员,应该奉献,我相信如果有危险让他冲在前面,他一定不会拒绝,可让他平白无故的放弃治病住院的权力,这凭什么?”
“全国都没有这种事,郑城不是在搞特殊是什么?”
“不要为了自己的私心,就去牺牲别人的利益。”
张恪清肯定是想做出一些特立独行的事情,好捞政绩。
他知道张恪清这个年纪就坐到了省长助理的位置上,必然是有野心的,想要冲击正部之上的位置,甚至是最高的位置。
但张恪清可以发展经济,可以改善民生,为什么要对那些老同志下手?
一些已经没多少年可活的老同志,奋斗了半辈子的老同志,上了年纪之后想多看个病,多活几年不行吗?
这几乎是指着张恪清的鼻子,说张恪清为了捞政绩,牺牲老同志的利益了。
如果这个事情坐实,上头那些老同志都会对张恪清有意见,张恪清未来的路可就难走了。
“刘部长,这件事我没有私心。”张恪清强调着,“是某些人私心太重,忘了曾经的誓言。”
“他们合理、合法的利益,当然应该保障,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但不合理的诉求,也绝对不能答应,不管是谁。”
刘根生盯着张恪清,是不是这话还有后半句,也不管身后站着谁?
张恪清这是在说他有私心?
“张省长,不只是市里有退休的老同志,省里也有许多,市里下的文件,省里老干局那边知道吗?他们同意了吗?”
“还有这件事,陈栋邦同志同意了吗?”
“有些事不是你坚持就能做到的,我们的秩序要稳定,不是每一次变化都是好的,后续出现什么问题,你承担不起。”
“但凡这期间有任何一个老同志因为没能及时治疗而死,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吧?这个责任你负的起吗?”
以为郑城的事情,郑城的领导班子就能全部决定了?
郑城可是省会城市,关注的人太多了,稍有一些事情,就会受到极大的关注,到时候的麻烦可多着呢。
这件事不做就不会错,做了万一错了,责任就要背,倒要看看张恪清扛不扛得住。
张恪清想到孙骁给的一份记录,确实有许多老同志身体本来都已经很差了,甚至每一个老同志身上都有基础病,随时可能发生意外。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一些老同志因为个头痛脑热就去住院,担心引发其他疾病,让自己突然过世。
子女也愿意让老人去住院,一个是老人可以多活一些年,可以多照拂他们一段时间,另外也不需要他们照顾,医院那边比他们照顾都更贴心,还不用他们掏什么钱,因为绝大部分都可以报销了。
剩下不能报销那一点,老人自己的退休金也能支撑。
但也有一些老同志完全就把医院当成家了,常年占着一个床位,身体稍有不舒服就去住几天,觉得比保姆伺候的还好,而且还更省钱。
前世张恪清也听说过,只以为是那些小城市才有,没想到郑城这样的省会城市也如此。
他也在想,前世上头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怎么让那些老同志都接受了的?
忽然想到好像是这两年的社保并轨,全省统筹,好像上头下令对一些人做了处理,震慑了一些倚老卖老的老家伙。
他要再等等吗?
等一两年,他也不是等不起,对自己的仕途没什么影响,也不会跟刘根生起更大的冲突,更不会惹来那些老家伙的记恨。
但孙骁怎么办?这口锅可就全落到了孙骁的头上。
虽然张恪清也恼怒之前孙骁的不作为,但事出有因,现在孙骁愿意做出改变,自己却并不给支持,以后还有人愿意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更严重一些,还有人会愿意紧跟他的脚步吗?
这一次,他绝不能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