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栋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身体也猛然坐直了,但转瞬又靠回了椅背上。
张恪清虽然年轻一些,但也是相对年轻,又不是刚参加工作的小年轻,不会那么冲动,做事不计后果的。
这多半是对那些老同志的一种警告,如果好好配合工作,大家相安无事,想继续占便宜,逼迫市里让步,那么张恪清就要掀桌子了。
陈栋邦也不希望张恪清掀桌子,那样他也会受到牵连,毕竟他才是郑城的一把手,老干局也是党委口的部门。
“不用紧张,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
“现在就看那些人有没有鱼死网破的心,不过我看那些人多半是没有的。”
领头的人都退休二十多年了,哪儿还有什么雄心壮志,现在争取的无非也就是一些自身利益而已。
只要他回去表个态,倒要看看还有几个人敢蹦跶。
即使真的有人想鱼死网破,也要有真的挣破网的能力。
他就不信,刘根生会为了李老真的跟他们郑城市委市政府两位主要领导过不去。
“车不必开那么快了,平稳的赶回去就行。”
陈栋邦不再言语,再一次闭上眼睛默默地休息。
此时在郑城市长办公室,张恪清正跟贾海波坐在一起聊着。
“海波同志,那些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有多少人证据确凿了?”
贾海波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本子打开:“目前有七个人有确凿的证据,参与了药品的倒卖,那些收药的二道贩子都已经被抓了,其中还牵扯到一些行贿受贿的事情。”
张恪清惊讶的看着贾海波:“你是说有人通过送药来行贿,然后那些收礼的人再将药品卖掉换钱?”
贾海波点着头:“对,这是一个二道贩子为了立功,主动交代的,他也不太清楚对方是什么身份,但肯定是当官的。”
“不过当时都是现金交易,对方也都戴着口罩,暂时还没确定是什么人,也没确定到底是市里的,还是省里的,也有可能是其他地市特意跑来郑城交易套现的。”
“我们正跟银行联系,有一次数额比较大,这个二道贩子是从银行取了钱交给对方的,他看着对方又直接存进了银行,现在银行好像可以追查钱币的编码,也就能查到存钱的账户是谁的。”
“这件事后续我们看看到底是哪儿的干部,再决定怎么处理。”
如果是郑城的干部,当然郑城检察院。
可如果是省直机关的干部,或者是省内其他地市的干部,那就要交给省里处理了,他也可以卖个人情。
这种证据已经搜集大半的事情,可太容易查清楚了,这种功劳给反贪局还是纪委都可以,他可不一定非要交给政法系统的单位。
“张省长,这个意外之喜,也给了我们更好的借口,有人以此来行贿受贿,那些老同志还怎么为这种事情狡辩?”
“倒是那些子女用老人的名义住院治疗、开药的,只查清了两个,都是很明显的。”
“一个老同志为男性,但他的名下却有妇科病的报销,还有一个老同志是女性,但她名下有看男科的记录,这些都是推脱不掉的实证。”
“其他一些疾病,需要那些人配合检查才行,比如有做手术的,看看有没有手术的痕迹,但一些开了药的不好处理,医院的监控并不多,保存时间也不长,调查难度极大。”
真要是不计成本的调查,也能查出来,可太浪费警力资源了,也太得罪人。
贾海波的意思是这些不太明显的,暂时就不查了,也给那些人一个机会,后续让医院那边加强监管,再加上对一些证据确凿的老同志做出处罚,就能极大程度的避免此类事情发生。
张恪清点了下头:“可以给那些人一个机会,但也鼓励他们自己站出来承认错误,这样的只要补缴这笔资金即可。也要鼓励举报,对举报查实的,可以给与举报者奖励,这个规则内可行吗?”
贾海波叹了口气,看来张省长还是不打算完全放过那些人,举报有奖,这也会极大的分化那些老同志。
到时候那些老同志看到被抓出来处理的人,会不会觉得是别人举报的?
很多老同志,可是喜欢一起住院疗养呢,平时还能一起下下棋,打打扑克什么的,这以后估计很多人不敢这么做了。
“规则内是可行的,不过最好是通过一下常委会,请陈书记支持。”
张恪清嗯了一声,规则内可行,那就这么来。
那些被抓出来的老家伙,肯定也知道一些其他人做了类似的事情,不过没有举报罢了,现在如果有相关规定,一些人可就未必会死扛了,也一定会有其他人担心被查出来,从而主动坦白的。
“海波同志,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也替我跟参与调查的同志们说一声辛苦。该给的奖励,也要给下去,不过低调一点,别让那些同志被人记恨。”
贾海波点点头,忽然问道:“张省长,刘部长那边真的不用理会吗?”
他可是知道那天带头围堵老干局的是刘部长的老领导,张省长去找了刘部长,可却不欢而散。
现在继续这么弄,刘部长的面子往哪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