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饼似笑非笑的道:“其实你应该清楚,那些所谓的倭寇,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倭奴国人吧。”
嘉靖沉默了。
这话说的没错,其实根据东南沿海地方传上来的奏报中,字里行间可以看得出,这些所谓的倭寇,几乎大半部分是由大明不法商人组成的,混淆着部分的倭奴,便以倭寇自居。
实际上,用脚指头想想都能清楚的知道,面对大明这样的庞然大物,区区一个撮尔小国,怎么敢屡屡冒犯他的疆土。
即便真的有胆大包天的人这么做,也不过是少数罢了。
所能造成的破坏力和影响力都是局限性的。
而不是如嘉靖一朝般,沿海的倭寇几乎成了一祸,还需要特地抽调军队防御守备。
他讪讪道:“或许,也是有那么部分倭奴国人吧。”
姜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个是必然的,但大多数而言,是那些胆大妄为的不法商人罢了。
此时的倭奴,处在他们自认为的战国时期,国内局势动荡,大名各自为战,以下克上几乎成了传统,人民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少部分活不下去的人逃出来当倭奴,也是常理。
而倭奴国上,军阀们互相征战,实际上对于那两座银矿山,一直处在了闲置状态。
等到全面开采,应该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听到这话,嘉靖恍然大悟,随即眼神中露出了贪婪之色。
银子,好多银子。
倭奴国人自己不开采,那岂不是都是朕的?
此时此刻,在他的心中,已经将那两座银矿的归属划归到了自己的名下。
至于倭奴国?
呵呵。
要不是当初太祖爷列下的不征之国名单中,早就不复存在了,哪里还会猖獗到敢冒犯大明的疆土。
现在正好,本来还打算以什么名义出征呢。
由头这不就来了?
不敬上国,恣意犯边。
王师征伐,以儆效尤!
就在嘉靖沉浸在自己的金山银海的美梦中时,朱瞻基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想起了,姜先生,这两座金山,不就是你告诉太爷爷和爷爷他们的那两座吗?”
“不错。”
姜饼笑着答道。
虽然老朱和小朱早就知道了,但他们现在忙着搞军备竞赛呢,还在用新式练兵进行着训练,以及各地的市舶司忙着造郑和宝船。
想要真正的王师压境,估摸着还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
但嘉靖这边的情况不同啊。
洪武和永乐年间,国家初定,那种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景象尤在眼前。
虽然说洪武朝因为老朱那大明宝钞的乱搞,经济上有些乱了套,但好在一切挽回的及时,现在基本上已经缓过来了。
甚至在新经济学的基础上,国家各行各业发展的比之前好了不少。
哪怕暂时不去开采那座银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他就在那里,又不会长腿跑了。
对于朱元璋和朱棣而言,这两座矿山早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至于说是在倭奴国上,不好意思,很快就不会是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个岛也不例外。
只不过是由这些奴隶们暂时替主人看管一段时间罢了。
可嘉靖朝却不太一样。
现在整个国家每个阶层都处在一种爆发的边缘。
百姓剥削严重,边疆纷争不断,朝堂尔虞我诈……
简直是已经积蓄足了王朝覆灭的一切条件,就差着一场农民工起义,接着拉开浩浩荡荡的革命序幕了。
当然了,嘉靖是幸运的,直到他驾崩为止,国家一切都还处在薛定谔的稳定中。
至于他的孙子万历,那就更幸运了。
遇到了个张居正,强行给大明这个垂死之人奶了一口,续上了半条命,继续苟延残喘。
可惜到了崇祯即位后,就没那么幸运了。
当时的大明彻底成了个到处漏着引线的火药桶,而撤裁驿站,显然也就成了那颗微不足道的火星子,彻底引爆了这个火药桶。
接着便是天下大乱,彻底陷入了疯狂之中。
所以说,即便是嘉靖现在,也迫切的想找到一个能解决大明朝内部矛盾的方法。
可惜,他前半辈子为之努力,却发现收效甚微,甚至还有文管集团这么一个巨大的绊脚石各种作妖影响。
以至于惹不起他只能躲得起了。
借着修道的名头藏进西苑中区,装作不再过问外庭一切的模样,才能换来清静。
他本来以为,这辈子这样也就过去了。
至少从堂兄手中接过来的江山,他不算治理的多么好,可也能够相对稳定的传到后人的手中。
日后去地下见了列祖列宗,是非对错再任其评说。
于是索性彻底放开自我,真正的钻研起来玄修问道,一度到了痴迷的地步。
然而,今日的这场奇遇,让他见到了祖宗,自己心中憋着不能与外人言的一切,总算也得到了宣泄。
这些年来压在嘉靖心中的委屈在倾述出来后,他感觉自己又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