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海河进入枯水期,大型轮船无法进入河道,往日邮轮扎堆的景象早已过去,如今只剩下一些普通小渔船被拉在岸边的滩涂上停靠,靠海河而生的渔民在冬季也基本上歇业,有的上岸住进了大虹桥一带的棚户区,有的则继续待在船上生活。
虽然海河水位下降了接近一半,中间水深的地方还是足够危险,沿着海河的那些码头,照样会提供渡河的服务,不过到了晚上基本上都会歇业,毕竟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会不要命的在夜里渡河,花同样的钱,赶上最后一班电车,几个租界区还是随便抵达的。
此时已经临近晚上十二点,日租界的河堤边忽然多出了一队人影,几个东洋男子领着七八个打扮妖艳的女子,刚刚走上一条不算宽的栅板路上,这条栅板路通往海河中间的位置,在水位足够深的地方停靠着三条小渔船。
这些女子都来自一家夜总会,踏上栅板的时候,高跟鞋踩在上面噔噔直响,不少女人还因为栅板路不太好走而发出各种嘀咕和娇哼声。
“这什么破路啊,海河都枯成这样了,还来河里做什么,一条像样的游船都没有,这趟活真难伺候。”
队伍中间一名裹着皮草外套的旗袍女子心情不爽正在小声发着牢骚,或许是她的声音有点大,被身后跟着的女子听见,后腰的位置忽然被掐了一下。
“又没强迫你来,发什么牢骚,这活你现在不接还来得及,有的是姐妹愿意接,一晚上的辛苦换来半个月的收入,这次一连十天,你心里会没点数,接不起这种活趁早回去。”
被身后人训斥了几句,女子翻了几个白眼不敢出声,只能在心里继续骂骂咧咧。
这种外卖单,只要是做这一行的都会遇见,而且还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作为这一行里的一份子,从入行开始其实都知道外卖单最赚钱。
一般情况只有遇见真正有钱大方的老板,加上自已的运气不错,才会被人叫出去过夜,而这种单子的价格往往是在场子里的数倍之多。
做这一行的姐妹都愿意接这种单子,一个是钱真的多,二个是自由,一晚上甚至几个晚上都不用再去应付其他人,只用伺候好点自已的老板就够了。
而且遇见一些人好的老板,还会带出去买东西,出入高档场所,参加牌局什么的,一个晚上的额外收入抵得到一个星期还要多。
若是遇见真正的阔绰大老板,一个晚上比得上半个月一个月的收入。
好处这么大,当然也有坏处,比如遇见一些有特殊癖好的老板,一晚上会被整的死去活来,还有可能受伤。
这种单子大部分人也会接,不过都会事先说好,只要钱给的合适给的爽快,多数人都会豁出去让这些老板发泄一晚上。
这些事情在行业内都是很正常的情况,所以这次来海河边坐船,众人也不稀奇,毕竟有些老板很注重隐私,走这种特殊渠道也很正常。
只不过有的女人会嘀咕几句,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这趟活一共八个姑娘,全是从日租界里一个名叫东川香榭的私密青楼叫的,这家青楼在日租界几百家妓院里属于一股清流,是那种很讲究隐私的小会所,价格不低,姑娘的质量对得起那个价格,最关键的是这里只认钱不认人,只要钱足够,隐私能够保护的非常严密。
谷温术这回亲自露面,以谷川佑三的身份花了一笔巨款,带走了八个华夏籍的姑娘,给出的理由是回去招待贵重的客人,需要长驻一段时间。
谷温术给老板付完全款,还给这些姑娘一人一个出门红包,并且保证事成之后还有大红包相送。
遇见这种一年难得一见的大老板,是个人都会豁出去,管他这十天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干完这十天,可以休息一整年,搁谁都跟被天大的馅饼砸中一样,心里美都来不及,谁还在乎路不好走。
恰好还真有人觉得路不好走,倒不是刚刚发牢骚的那人,而是走早在倒数几位的一个名叫淑凤的姑娘。
这趟单子她本来不愿意接,因为来了亲戚不太方便,只能做一些陪酒的事情,奈何会所里除了她们八个人是华夏姑娘,其他的都是朝鲜和东洋籍的姑娘,而谷温术又指定只要华夏籍的姑娘,她才被迫带走。
因为走的着急,没办法通过固定的渠道给组里的姐妹传信,过了时间之后,联络员才发现她失踪的事情。
因此也就有了柳卿言收到卤肉传信的事情,淑凤失踪,这对凤凰小组来讲并不是小事。
在小组的日常管理中,她们这些散落在各地的潜伏人员都有固定的汇报时间,每天都要汇报是否搜集到情报,自身是否安全,以及各种个人需求等等。
只要有人没有按时进行秘密汇报,就会触发警报机制,小组里就会有专人来调查情况,看看这个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是被捕了,还是出现了意外等等。
结果在雷鸟赶到东川香榭的时候,才发现淑凤留下的特殊警报提示。
东川香榭的老板为了保密,并没有透露淑凤等人的去向,雷鸟则是在侧门的围墙边看见了墙根处被人用鞋尖蹭出来的几个特殊符号——$≈x。
这些特殊的符号只有凤凰小组的人才明白意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