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崔怀远犯了难。
他不想掺和进安乐侯府的家事,更何况,还涉及十六年前的那时候……
崔怀远看了看虎视眈眈的青城郡主,又看了看低头抹泪的姜蕊,觉得青城郡主白长了岁数,完全被姜蕊牵着鼻子走。
“捉贼捉赃,没有人证物证,本官如何下令抓人?”
崔怀远警告地看向姜蕊。
“姜姑娘,你空口无凭,还是早早回去处理家事为好。”
聪慧如姜蕊,自然立即听懂了崔怀远的意思。
这是想让她见好就收,不要深究。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断不可能半途而废。
“崔大人,民女有人证。”
姜蕊微微抬头,无视崔怀远锐利的眼神,坚持说:
“人证刘嬷嬷,就在公堂外候着,大人可随时传唤。”
崔怀远望了眼公堂外人挤人的围观百姓,脸顿时黑了两分。
“既然有人证,还不快让她上来!”厉青雪催促道。
厉青雪在意的不是什么人受伤,而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真千金,管她是什么来头,只要被冠上恶名,在被京兆府的衙役抓过来,名声就没了。
厉青雪自信地勾起嘴角,到时候,齐轩还不是要乖乖退婚娶她。
“老奴在这儿!”
人群中让出一条路,翠柳扶着刘嬷嬷,走进公堂。
“老奴拜见崔大人,拜见青城郡主。”
刘嬷嬷跪下一拜之后,就按照姜蕊交代的,将自己如何被姜瑶从侯府后院掳走,又是如何捆绑折磨,全都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崔怀远越听,越觉得头大,那个叫姜瑶的侯府真千金,怎么行事作风,像个江湖匪徒?
厉青雪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问上几句。
“诶,刘嬷嬷,十六年前你家夫人和另一产妇在破庙同时产女,两个孩子到底换没换啊?”
刘嬷嬷摇着头,抹泪哭诉:
“老奴也不能确定,但是侯爷和夫人见到那来认亲的姑娘,与夫人相貌相似,便认定了她说的话,逼着老奴承认养了十六年的小姐,是老奴的侄女,要将她贬为奴婢,老奴如何能违背良心,做下这等恶事?”
厉青雪好奇又问:“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都是因为那个来认亲的姜瑶小姐,是她将我掳出侯府,关起来折磨,她不但扇我耳光,还拿手指长的针扎我,逼我要那样说,来骗侯爷和夫人,老奴宁死不屈……”
刘嬷嬷面露痛苦,指了指自己涂了药膏后依然红肿的脸,又挽起袖子,给众人看自己胳膊上的针扎伤痕。
“郡主,大人,您们看看,老奴身上这些伤,都是她打的,好疼啊!差点就没命了!那个姜瑶,可怕得很,跟土匪似的,哪里像是我们侯府小姐?”
围观的百姓们,看到刘嬷嬷身上的惨状,唏嘘不已。
厉青雪探头看过去,对上那密密麻麻的伤口时,皱起了眉,“这也太惨了!”
想她以郡主之尊,最多也就拿鞭子抽几下惹她心烦的人,而那个姜瑶,居然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是个不容小觑的狠角色。
崔怀远远远一望,便看出刘嬷嬷身上的伤是针刑。
以前宫中和高门之中常用的刑罚,受刑时痛苦难忍,结束后看不出多少痕迹,但能有刘嬷嬷身上这么明显伤痕的,可见施刑者力气颇大,且没什么经验。
虽然受刑伤痕明显,但刘嬷嬷是侯府家生子,世代在侯府为奴,打死打残都是侯府的事,即使官府衙门也管不到。
相比刘嬷嬷身上的伤,崔怀远对姜蕊的身份更感兴趣些。
“刘嬷嬷,你说你受伤,是因为姜瑶逼迫你对姜蕊的身份撒谎,想要让其成为侯府的家生奴婢,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没说过,老奴不知。”刘嬷嬷答,“不过老奴觉得,她或许是来冒充侯府小姐,觉得我家小姐挡了她的路,故意陷害……”
“住口!”
门外传来安乐侯的厉喝。
侯府侍卫开道,安乐侯带着沈氏和姜瑶踏入公堂。
安乐侯对崔怀远拱了拱手,指着刘嬷嬷道:
“崔大人,此乃我府中刁奴,她吃里扒外,诬陷主子,让你见笑了,本侯这就让人把她带回去严加管教。”
在他一声令下,几个侯府侍卫,便要去捉刘嬷嬷。
姜蕊对刘嬷嬷使了个眼色,刘嬷嬷连忙四脚并用,向着青城郡主爬去。
“郡主救命!老奴说的都是实话,安乐侯府嫡女私德败坏,虐待奴仆,老奴身上的伤都是证据,他们这要杀人灭口啊!”
“放肆!”青城郡主身边的侍卫,立即挡住刘嬷嬷和安乐侯府的侍卫。
青城郡主的侍卫都是从北地带来京城的,个个生得人高马大,肌肉壮实。
在他们面前,安乐侯府的几个侍卫,衬得如瘦猴一般,一动不敢动。
“你倒是个机灵的。”
厉青雪让侍卫让刘嬷嬷过来身边,坏笑着问:
“告诉本郡主,谁是掳走你又虐待你的歹人?她可在堂上?说对了,本郡主保你性命。”
“多谢郡主,歹人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