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又像是对自己没来由的情绪发泄:“那咋了?修坝,就是要死人的!”
“可是,我见着了,有大夫啊。”年轻人低声反驳了一句,自己都没意识到声音里多了一丝连他都不确定的希望:“要是……要是我倒下,他们会救我吗?”
王老二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半晌,年轻人又问:“……那咱们,今晚还跑吗?”
王老二沉默了更久。篝火在风中摇曳不定,将他干瘦的窄脸照得通红。
“明早,”他很迟疑的、慢慢地说:“明早还有一顿救济粮,是吧?今晚那顿是很实在的,半碗汤,半碗米……”
年轻人看着他,火光在他眼中跃动。
王老二咽了咽口水,才终于艰难地说:“如果没有拿着鞭子的军爷来,就,再干一天吧?”
阴云如幕,风声低吼,天地间一片苍茫。水面上弥漫着压抑的湿气,河流奔涌,与堤坝上的嘈错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在风暴将近的漆黑色深夜中,这样的对话,正在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