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云雀抖了抖羽毛,软乎乎的身子缩在拜伦的脖子边,看上去像是变成了一团雪白可爱的糯米滋。 它并不是雪莱在大海上的灵魂,甚至连灵魂的一部分都算不上。 它的存在而更像是那位死者在海底遗留的一道影子,或者一个他在海面上做的美梦,一句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诗。 不过理所当然的,它也喜欢拜伦。 云雀往拜伦的脸上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陪着对方在四周只剩下海浪声的安静气氛里安稳地睡着了。 因为它的确和雪莱有关嘛,而任何从雪莱的身上诞生的东西都不可能不喜欢拜伦。 再简单再正常不过的道理了,不是吗? 此时的船舱里,气氛也和外面一样安静。一盏被拉了电线过来才点亮的灯正在散发着柔和的昏黄色灯光,把第一层开阔的大厅照得像是笼罩在温柔的梦境里。 地面上散落着很多彩色的积木。更多的则是被堆在了一起,构成了一个城市小小的雏形。 “这里是我和北原的家哦。” 安东尼把一个积木搭建成的精致小房子放在了整座城市最高的地方,眼睛亮晶晶的,用很高兴的语气对自己身边的胡克船长说道。 北原和枫刚刚才过来和他说过晚饭的问题,这个孩子就发挥了自己充分的想象力,迅速地给他们搭建出一个家了。 “很好看。”胡克船长严肃着一张脸回答。 他是一个很少笑的人,或者说就算是笑起来也更像是嘲讽,于是更加懒得拉扯自己面部的肌肉,摆出那副不伦不类的样子。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自己“一辈子的笑声已经在童年时期笑完了”,所以现在就算是想正常的笑也没有办法。 “还有这个!这个地方是胡克船长和拜伦先生的船——” 金发的孩子显然没有因为这个干巴巴的回答就生大人的气,黑色的眼睛弯弯的,发出很轻快的笑声,在城市的中心放上去了两条积木做的漂亮小船。 它们的责任是充当游乐园里货真价实的“海盗船”,让好多好多的孩子坐上去玩耍,一整天都可以“咯咯”地笑着。 这下胡克船长反而羞愧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船到底多么糟糕,别说让小孩子喜欢了,它看上去简直像是一辈子都没有被打理过。 这可真是一点风度也没有。 “哦。”这位大人嘟囔了一声,“好像要到清理我的船的时间了,你自己玩着吧。我这里还有一些……呃,图纸,你可以慢慢搭。”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伸手拍了拍安东尼的肩膀,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很快我们的船就要到永无岛了。在我们下船的时候,你就可以在船舱里和北原先生一起搭积木——我相信你们的成果一定会很漂亮。” 只要一直待在船舱里不出来,应该就不至于被彼得·潘给抓走吧? 胡克在心里想到,感觉自己的内心被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着,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忧郁了起来——不过得益于这位海盗头子本来性格就足够忧郁,没有人能看得出来他的情绪变化。 小王子有些疑惑地歪了下脑袋,把自己身边的玫瑰花抱在怀里,为大人的话感到奇怪。 “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们一起下去呢?” 他仰起脸,用很稚气的声音问道:“我也想要帮大家的忙,我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大人了。” 不,你还很小呢。 胡克张了张嘴,又感觉自己有点不适合在这件问题上反驳,于是只能在脑海里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解释过去。 “因为你还要陪北原先生。”这位海盗船的船长找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很认真地说道。 很显然,安东尼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 只有玫瑰小姐还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是也没法说什么——毕竟北原和枫的确是没有人在身边就会变得安静到忧郁的性子,完全没有办法让人放下心来。 到现在,估计也就只有他自己还固执地认为自己是一个从心理到身体都“很正常”的人。 实际上这家伙都快让人操心死了! 玫瑰恶狠狠地想到,哼哼唧唧地把自己的叶子卷起来,在小王子的视角里就是突然生了气,于是又慌慌张张地去哄她。 胡克船长看着和玫瑰花贴在一起的孩子,轻轻地眨眨眼睛,似乎想要露出一个笑来——毕竟这个时候是多么适合微笑啊!如果奇迹是有意识的,就应该在此刻降临到这位海盗的脸上。 可是奇迹没有发生,他的脸在肌肉生疏的拉扯下变成了一个扭曲的样子,看上去充满了不怀好意和恶狠狠的气质,是小孩子最讨厌的脸。 但这并没有妨碍他的好心情。 胡克甩了甩取代了自己右手的铁钩,没有在意自己的脸,而是看着面前的积木和孩子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转过身,往厨房的方向走过去。 他的确要回自己的船上,但是在走之前,他还有话要和北原和枫说。 是关于永无岛的。 对于不知道独来独往了多久的胡克来说,旅行家是一位有些特殊的朋友。 与那些麻木又无聊的海盗不同,这个人似乎生来就是生机勃勃的样子,永远都是在明亮地微笑着,带着一种与现实格格不入的纯粹。 一个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 胡克有时候会略带惆怅地这么想,紧接着就会自形惭愧起来,开始下意识躲着那个人,直到被对方以无奈又纵容地态度捞出来为止。 在闲暇的时候,北原和枫会主动找他比赛钓鱼,会讨论那些可爱而又活泼的童话故事,还会一起谈论这几年新上演的戏剧。 尽管胡克已经很久没有回到陆地了,但他还是能够通过对方的描述,想象出这一切到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