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象是上吊用的绳索。但是却表现出了一种斩钉截铁且毫不留情的美丽。 最后,她在自己的发鬓边插了一支已经显得有些枯萎的荼蘼。 那是旅行家第一次给她送过来的花,就算是她认真保存了,但也有了干枯的迹象。但她也不是很在乎,甚至眉眼里依旧带着明媚的笑意,倒映出柔软的阳光。 “你真漂亮,神女。”她温柔地望着镜子里的人,声音很轻地说。 十点二十三分。 让·热内握住旅行家给她带来的酒瓶,然后站起身,水色的眼睛微微弯起,如同有清澈的水波在里面旖旎地旋转着。 “是不是要到时间了?” 她自言自语般地笑起来,笑声没几秒就变成了剧烈的咳嗽,咯出的鲜血斑驳地落在火红的衣服与白坎肩上面,然后被主人不以为意地揉成更加狰狞可怖的血红色的一团。 让·热内望向外面的天空。 今天的日子里没有雪,没有雨,没有雾气,没有云,但有太阳,也只有太阳。 “啊,那就当到时间了吧。” 她用手指擦去自己嘴角的血迹,低头展开自己衣服上的褶皱,眼睛弯起,语气轻快地回答了自己之前的问题,接着步履轻盈地走回二楼的空地,手指轻巧地提起裙摆。 明明是走在平地上,她却如同神女走下圣庙的台阶。 在她的身边,无边无际的花组成超过陆地两倍大小的汪洋,组成光线终其一生也难以捕捉的宇宙,组成超过人类能理解的极限的美。美到近乎一种绝望。正如爱情本身。 爱情也是一种绝望。 十点三十四分。 北原和枫坐在地铁上,正在打着哈欠,一边记录笔记,一边考虑今天中午的菜谱。他的身边放着一大捧红色的凤仙花,灼灼烁烁地在寒冷的空气里面燃烧着。 地铁里面的声音很嘈杂,但是因为纽约人上班的时间已经过了,所以不算太热闹,所以只要手机的声音稍微大一点,可以让附近的人全部都能听得到。 比如说现在。 “中午好哦,大家。” 一个慵懒中带着沙哑的柔软声音从手机里面响起,吓得一个人拿着手机的手差点一抖,砸在自己的脸上。当他好不容易调整好音量,有些心虚地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四周人有些古怪的表情。 “在此,先对一个人道歉。我本来答应他中午给他跳舞的,但是时间现在稍微提前了一点。不过十点半应该也可以叫做中午?嗯——反正就先这样吧,不知道他在不在路上。” 那个声音还在不紧不慢地说着,带着一种满足后的十足愉悦。因为勾连在一起的某些词汇,从声音中好像还能牵扯出带着一丝暧昧的气味。 那个拿着手机的人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因为手机里的内容,还是众人投过来的表情,大声地喊道:“这个视频是突然在我手机页面上显示的!而且我之前明明已经调成静音了!” 像是为了佐证他的话似的,很快,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同样手机里传来声音的人。这几个人相视一眼,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然后又躲闪着去看自己的屏幕。其余的人则是很警觉地把没打开的手机藏得更深了一点。 北原和枫愣了一下,反而从口袋里快速地拿出了手机,打开之后同样看到了对方口中所说的“视频”,目光快速地锁定到了视频里面支路出来的一双手上。 那是让·热内的手。 就像是那个沙哑而慵懒的声音也是属于让·热内的声音一样。 “亲爱的纽约市民们,关于为什么你们会在这些地方看到我,我深感荣幸。” 这两只手的手指互相交叉,做出了一个祈祷或者祷告的姿势,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但透着骨子里的傲慢和挑衅。 就算是这双手上面戴了半透明的手套,但是依旧能够勾勒出线条流畅的曲线,不难看出手套下的手到底有多漂亮。 “大概是因为我终于——终于下定决心去迎接我辉煌的命运了吧。我认识一些人,不要问我怎么认识的,只能说长得好看的确很有优势,总之,他们愿意帮我玩一次,就这样。” 声音的主人似乎笑了一声。 “自我介绍一下,让·热内。前任国际大盗,这大概是我在公众面前的最后一次表演了哦。如果诸位里面有我的粉丝,请稍微、稍微地为我欢呼一下。” 镜头缓慢地上挪,然后像是被谁不耐烦地掰动了一下,直接近距离对上了让·热内的脸。 本来因为这一突发事故而乱糟糟的车厢瞬间就安静下来。 他们因为惊艳而屏息。 那张漂亮的无可置疑的、富有明亮与肆意的攻击性、但也脆弱而又神圣精致的面孔,几乎超越了人们对于现实中“美人”这个词所能到达的极限的想象,冲击着人类脆弱的视感神经。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配得上无数语言里那些形容美人的词汇,丝毫不显得夸张,那么也只有面前的这个人才能够做到。 那是毫无疑问的、几乎像是真理一样的、所有美的终极。 在大半个纽约的沉默里,这个全身上下仿佛都汇集着“美”这个词汇的人很灿烂地笑了,竖起一根手指,放在有着浅粉色光泽的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大点声说。”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脸上是肆无忌惮展现出来的魅惑与温柔。 明明动作与她表达出来的话语是截然相反的意思,但是在她的身上就像是最美妙的真理那样和谐与圆满。 “——我在听。” 于是寂静的纽约,在这一刻为她而沸腾。 无数的人、不分男女,他们看着手机里、广告屏里她的面孔,激动地睁大着眼睛,发出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大的呼喊声,高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