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瑶这一反口,咬得是又狠又稳。 她哭哭啼啼地说:“哥哥,是屈修文强迫了我,他,他突然从门外闯进来,我根本不晓得,我想反抗,可是,可是我没力气,呜呜呜……” “……我反抗不了,就被他得逞了,后来,殿下无意来了发现,我,我太害怕了,没顾上解释,嘤嘤嘤!” 她直接把黑锅,全扣给屈修文了。 毕竟,咳咳,在显庆帝这个名满京城的‘孝女’(孝顺女儿)面前承认,她跟晧月公主的驸马两情相悦,情不自禁…… 有点难。 她真怕被诛九族。 而且,她哥哥已经给她和屈修文的行为下了结论,广而告之了,在屈修文废掉,没利用价值的情况下。 殷长瑶怎么可能打哥哥的脸? 她当然要承认了。 于是…… 屈修文就完蛋了。 古代世界是承认一条律法的。 那就是‘奸出妇人口’! 古代妇人,若有因强迫、通奸、苟合、合谋,嘏上至公堂官员面前,只须妇人讲出犯人或奸夫是谁即可。 无需证据。 无需调查。 指谁就是谁! 此条法律,在现代当然是行不通的,但在古代却很合理,毕竟,古代女子失身,平民百姓要么沉塘,要是上吊,要么孤老终身,贵族富户们也大多自尽,或是自请出家,哪怕疼爱女儿的,都得匆匆低嫁,而且要低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更别说,失身失到需要上公堂,广而告之的地步了。 那绝对是九死一生。 甚至十死无生的。 所以,律法才会规矩:奸出妇人口,指谁是谁! 毕竟,人家都愿意舍掉未来,甚至性命来求个公道了,肯定要执行啊。 所以…… 殷长瑶是个妇人,她还是地位尊贵的郡主。 她实名指证——屈修文对她强行苟且之事,又有一众贵妇、贵女、官员、侍卫们作证,哪怕屈皇后和理国公夫妻拼命替他争辩! 可惜啊,没有用。 显庆帝并不打算偏向屈家,他打算把殷、屈两家的仇恨做实,于是…… “先把屈修文压进天牢,暂时关着吧,至于他的案子……嗯?让内务府,大理寺和刑部同审,商量出个结果,是流放还是徒刑,到时候递折子进来,朕来决断。” 他随口下命令。 “诺!” 自有侍卫领命,上前把屈修文抬走。 屈皇后像疯了般,哭喊着想阻止,然而…… 没用。 相对于暴君的圣旨,区区一个皇后,很明显没被人放在眼里。 显庆帝也有些不耐烦,他沉下面容,低声喝斥,“皇后,你当有国母风范,莫要放肆,你屈家犯了错,养出那样混账的孩子,居然胆敢冒犯郡主……” “他还是娆儿的驸马呢!” “当初,是你保证屈家小儿文武双全,堪为良配,结果!唉,可惜朕的女儿,竟许配给那样一个玩意儿!” “娆儿别怕,现在风声不好,待过些时日,屈家小儿的事了结,朕就赐旨让你们和离,呃,不,干脆你把他休掉算了。” 他侧头,小声跟萧娆保证着。 嗓音压得很低,大殿里,谁都没听见。 除了殷长殊! 他站的那位置,离至尊父女两人很近,显庆帝的话,一字一句,他全都听清了。 殷长殊阴鸷的眸子里,浮出愉悦的神情。 就连冷漠的薄唇,都微微勾起,通身煞气一扫而光。 很好! 那个围绕在萧娆身边,能名正言顺陪伴她的男人,终于要消失了。 为什么要等风声停了? 干脆……他派个人,偷偷潜进大理寺天牢,把屈修文杀掉算了。 殷长殊微掐手指,漠然想着。 他的目光直视萧娆。 萧娆似有所感,娇艳脸庞侧转,两人的视线,于空中交汇。 电光火石。 殷长殊一脸深情款款,满眼志在必得。 萧娆:…… 【你想屁吃!】 【我!!提前交任务都不可能嫁你的!】 她轻哼,直接翻了个娇俏的小白眼儿,不屑地扭过头来。 甚至,在宽大的衣袖下,对他竖了个中指! 【干!】 萧娆嘟囔。 9527咧嘴嘿笑,【干!!嘿嘿,多么简洁而明了的一个字啊,娆姐,我相信,这完全出自你的真心,以及,你明明完成任务了,都没有离开小世界的主要目地!】 【一言以蔽之!】 【干!】 她挤眉弄眼。 萧娆懒得理这个瞬间变黄的系统,转而叽叽喳喳地跟显庆帝撒娇。 显庆帝非常受用,很明显,慈母线的存在,让他对萧娆的母爱和关心溢出胸膛,他特别心疼‘嫁渣男,心灵受伤’的女儿,也不耐烦跟朝臣和屈皇后纠缠。 他直接下令,让众人退下了。 至于不肯走的屈皇后和依然想求情的理国公夫妻,则是让侍卫‘请’走的! 用那种不太礼貌,写作‘请’,实为‘拖’的走法。 至于一众‘证人’们,面对此情此景,也没谁有兴趣留下,恭敬给显庆帝行礼,他们就告退了。 殷长殊也带着殷长瑶离开。 临走前,步出大殿门槛时,他蓦然回眸,用仿佛要把谁生吞活剥的目光,深深凝视着萧娆许久。 他笑了。 笑得像个饥饿的野兽般,露出一口白牙。 【这什么情况?老男人越疯越厉害了啊?他是不是黑化得有点过分?】 【他让殷长瑶反咬屈修文一口?为什么?我还以为,他会直接戳穿那两人的奸情呢!】 9527眨着大眼睛,目送殷长殊的背影消失,满脸问号。 萧娆垂眸思量,片刻,【大概,他是想给殷长瑶的‘消失’找个好理由吧,好歹是个郡主,莫名其妙没了,多引人闲话啊!】 【而且,殷长瑶怎么都是姓殷的,是老王爷的血脉,被强迫的名声虽不好,也比通奸好听的多,也惊心动魄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