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道:“阿薇,我今天又给你买了只兔子,黑白毛,像小狗似的,我带你去看。” 宋嫒薇‘啊啊’地叫着说:“像小狗吗?毛毛很长吗?我要看。” 他们欢天喜地,如入无人之境,隔着走廊和墙壁,仍能听到他们一应一合的笑声。 谢诵轻微地叹了口气,辛有道:“即使知道他们真的两情相悦,宋小姐的父母也不会迁就吗?” 谢诵道:“他们还没有互相表明心迹,阿文也没有勇气那么做,但是宋嫒薇已经在议亲了。” 辛有道:“其实我不太明白。” 谢诵道:“什么不明白?” 辛有道:“非他不可的心意,为了别人不顾一切的心意,那很危险不是吗?” 谢诵道:“我也不是很明白。” 既然都不明白,只能把费解,但是会为他们高兴的心情放在一边。 辛有切完鹿肉,问谢诵:“还有别的东西要准备吗?” 谢诵在狭小的灶房里上下左右找了找,出去问金江文:“阿文,只有肉吗?你没有买蔬菜?” 金江文拍头道:“是的,我记着是要买蔬菜,然后就以为已经买过了。” 宋嫒薇笑道:“阿文,笨蛋!你只有做一个好医生的天分。” 金江文道:“现在什么都买不到了。” 谢诵道:“我记得辛有买了枇杷和杏果,只能就这样了。” 就这样开饭,金江文去端出骨汤锅,谢诵帮辛有把鹿肉和果子摆好,宋嫒薇对着桌上的花盆道:“阿文,是我最喜欢的小茉莉,我要把它带回去。” 谢诵本来想说:宋嫒薇,金江至少给你买过二十盆花,没有一棵能活过半个月,你还是别毒手摧花了。 但谢诵忍住了,默默地把目光定在手中分发的筷子上。 涮肉,喝酒,猜拳,投骰子,输了的人要在脸上贴红纸。金江文一高兴就总是输,他也不在乎,挂着一脸红纸条,面目全非地逗宋嫒薇高兴。 谢诵和辛有也被贴了好几张,两个人互相看看都忍不住笑。 辛有不会喝酒,金江文酿的冬果酒味甜,容易让人大意,忘了它还是酒。 酒合着热性的鹿肉和汤水下肚,辛有的脸慢慢泛起纯红,眼里热波莹莹,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谢诵发觉了,起身带她去外面透气。 他们站在道路对面的高坡上,让凉风吹走聚集在眼中的热气,看着远处点点铺展的万家灯火。 谢诵问:“你怎么样?要回去休息吗?” 辛有道:“还是和宋小姐一起走吧。” 谢诵点点头,“阿文很喜欢他酿的酒,以前考虑过卖酒的生意,但终究是做大夫更体面些。” 辛有道:“我觉得会有很多人喜欢这种酒,如果金大夫愿意,可以放在我的铺子里试着卖卖看。” 谢诵道:“好像真的可以试试。” 辛有道:“我有阵子没去保幼堂了,昨天遇到一个在保幼堂做工的阿婶,她说有位姓谢的大人,要给京里每个保幼堂建一间私塾,是你吗?” 谢诵道:“噢,是很多公子一起募捐的银子,有善心的人还是很多的。” 辛有道:“宋夫人说你不是一般的人,我能感受一些了。” 谢诵笑一笑,“别人称我不一般,是因为我有个引人瞩目的爹。我自己只是荒废了学业,又无所事事的人。” 辛有问:“为什么?” 谢诵道:“我娘去世后,我在惠山的太觉寺里住了很久,有机会向隐居在惠山的吴酝先生学习了医术,不知不觉地,就把俗外的事情都忘记了。我现在已经做不到,像以前那样热切地追求功名了。” 辛有道:“就算不能像以前一样,也还有愿意做的事情吧?” 谢诵道:“我觉得像阿文这样就很好。” 辛有问:“当大夫吗?是啊,一开始我就以为你是大夫。” 谢诵道:“我是家里的独子,就算我无所事事,也不能当大夫。” 辛有想了想道:“我觉得,你将来一定会有其他的选择。” 极安静的路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辆大车从坡下跑上来,没看到停在道旁的宋家马车,险些撞上后失控地向辛有他们那边冲过去。 谢诵转身护住辛有,带她躲向另一侧,辛有踩空一脚,和谢诵一起滚下高坡。 好在春天的野草茂盛,两人到了坡底停下来,并没有伤到哪里,一时惊吓的心也很快稳住了。 辛有从谢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