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宇和孙丽华到白家时,只见白玉莲和白瑾谦被拦在门外,时不时有僻里扒拉东西掉落的声音传来,两人就免不了焦燥的朝屋里张望。 “唷,孙同志,姚局说了,这里归我们管。”负责守门的老于见了他俩,不由说道。 “于师傅,这大毒太阳的,也够辛苦的。” 孙丽华笑着说, “你放心,我们懂规矩,我们是来找他们的。” “我们去那边说话。”丁宁宇扯了扯白瑾谦的衣袖,示意他。 “没事,我看着!”白玉莲叹息,其实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刚装点了新房,怕弄污糟了。 白瑾谦不情愿的跟着丁宁宇拐到弄堂里。 “昨天接亲前,家里可有什么亲戚来?”孙丽华问。 “我们学校的王老师是当男傧相,早早的来了,还有姐姐,再就是庆祥。你看我们这房子,在这断头巷子的最里面,搬来也不久,平日里跟前面的街坊也不过是点头问个好的交情;我父母只有些远亲,但都不在这边,婚事办得急,也就不请了。所以不过就是这几个人,冷清的不象话。 ” “那接亲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我也是第一次结婚,我哪知道怎样才算奇怪?”白瑾谦冷笑道。 “那你可知你母亲,是否与人结仇?” “我父亲早年是小学的校长,我母亲自然也是个讲道理的人,怎么会与人结仇?” “那你姐姐,与你母亲怎么样?你母亲应该算后母吧?”孙丽华斟酌半天,也没把话说得委婉。 “姐姐虽是大妈生的,但逢年过节,父亲也是带了我们回去团聚的。自始至终,父亲并没有亏待过她们,后来大妈得病没了,母亲就把姐姐接了来,姐姐是在镇子上读完中学的。 姐姐嫁去郁家,还是母亲牵线搭桥前后张罗的。” “那你与你母亲,关系怎么样?”丁宁宇冷眼旁观着,突然开口问。 “挺好!” 白瑾谦扶了扶眼镜,直直的望着丁宁宇, “你怀疑我?” “并没有,只是随意问下罢了。” 丁宁宇向孙丽华使了个眼色。 “那好吧,你去叫你姐姐过来!” 孙丽华说道。 白玉莲自然和悦多了,仔仔细细的讲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可也不过是配上了庆祥的话辞。 “不知道算不算冒昧,你与你的这位后母,处得怎么样?”丁宁宇问道。 “兰姨很懂人情世故,所以,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伤害我们的事。我父亲之所以与她,也是因为我母亲大字不识一个,夫妻之间无法琴瑟和鸣罢了。虽然小时候也会有所怨恨,但长大了,理解了,反而有些同情父亲。当然,谁也没有错,只是老天爷安排的不好罢了。” 白玉莲想起那时,母亲故去,几间屋舍被叔伯们占去。父亲不得已,才把她接来。那时父亲还是小学校长,住在学校后面的小院里,有帮佣的老妈子洗衣做饭。此时瑾谦已经读了中学,她到了出嫁的年纪。父亲问她作何打算,她却答母亲到死还说,一定要读书。正巧镇里的中学开了个女子班,父亲只能由着她去做了超龄女中学生。可没多久,父亲突然病了,辞了校长的职务,自然也就养不起佣人,玉莲只好辍学在家,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瑾谦知她辛苦,时不时回来,把学校的书本借与她学习。父亲的病时好时坏的拖了两年,还是没撑过寒冷的冬天。刚办了丧事从老家回来,校董们就说,这房子六月也得收回了,需要另找住处。瑾谦倒是找到了工作,父亲的旧友体恤他家的难处,聘他去小学教书,可玉莲却不知道何去何从?马上嫁人!余凤兰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可玉莲此时已经二十好几,三三两两来说亲的,不是镇外目不识丁的土财主纳妾,就是陈油饼子般的半老头子续弦。皆不是良配! 可就在这无法将要把白玉莲逼上绝路的时候,郁福瑞的小妾,跟人跑了! 他正妻用命换来的儿子,急迫的需要有个女人来照拂。 兰姨和沈晓鹊一拍即合。郁家是做碗盏瓷器生意的,这些年的战乱,也早已不复当年老爷在时的风光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立刻腾出外宅的二层小楼,给白家暂时居住,又风风光光的把玉莲娶过了门。所有的难处,瞬间迎刃而解。 “所以我对兰姨,由先前的生疏,到现在的感激。若你们怀疑我,天地可鉴,我绝无害她之心。” “我信你!”听了白玉莲的诉说,孙丽华挽着白玉莲,安慰道。 “那你弟弟的婚事,你怎么看?”丁宁宇心不在焉的倚在墙边,许是太阳太大,皱着眉眯着眼,问道。 “现在崇尚自由恋爱自主婚姻。”白玉莲答道。 “昨天我可是听那小孩说,你告诉他,舅舅原来要娶的是他四姑姑。”丁宁宇似是无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