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帕基回家发现餐桌上的空酒瓶里插了一支玫瑰,嗤笑一声:你从哪捡的,你可真有情趣。 他走过去把花从酒瓶里拿出来嗅了嗅,很快打了个喷嚏。 你听到声音像只小鸟一样从房间里钻出来:“阿帕基你花粉过敏吗?抱歉!我这就把它拿到房间去。” “不用。”阿帕基把玫瑰放回去,去厨房打开水龙头湿了湿手,然后把手指上的水珠掸到花瓣上。 那朵花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剔透的小水珠像珍珠或是钻石点缀其中。 “这样可以放久些。”他说。 你惊讶地望向男人,你还以为他讨厌这个世界上除了酒以外的所有东西呢。 阿帕基从你的表情就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哼了一声,没好气地扯你的脸颊。你长了些肉,捏起来像掐一朵棉花糖似的,轻飘飘又柔呼呼,他一时忘记收力气,你一下子被扯得跌进男人怀里。 阿帕基滞了一瞬,马上粗鲁地把你推开,回过身打了今天第二个喷嚏。 你闻起来和那朵玫瑰一模一样。 看来他真的对玫瑰味过敏。 你有点受伤,说实话你本来就很少避免和人亲近,所以被人推开真是头一回。 再说又不是你故意的。 结果阿帕基完全不知道你为什么在闹别扭,但你闹起别扭都过分地在意别人的感受。比如说你不想搭理他,又不能不回答他,于是你好不容易改掉的敬语又回来了,还变本加厉得像在阴阳怪气。 他发现你居然挺幼稚,又可怜,连生气都这么小心翼翼。 阿帕基又好气又好笑,面上倒没什么表情。 “阿帕基先生,请不要给我拿餐盘了,我自己会弄的!” 男人根本懒得看你,托盘子的手一动不动,等你终于没办法,气呼呼地用刀叉从盘子里分了一些沙拉放进自己的餐盘里,才收回手,把盛沙拉的盘子放回桌上。 你无处发泄地用刀叉折磨自己的盘子,但是食物没有错,所以你别扭地乖乖全吃掉。 “很吵。”阿帕基冷不丁地说。 “抱歉,我会注意的,阿帕基先生。” 你干巴巴地回答他,又听话地放过餐盘。 然而阿帕基似乎还是不满意,他终于看向你,挑了挑眉:“你再说那该死的敬语我就把你打包丢去布加拉提家,我想他会很喜欢你这么有礼貌的。” 你终于忍不下去了,委屈地掉眼泪:“是我的错,如果我知道您这样讨厌我,我就该回家的。反正我都那样长大了,又有什么不习惯的呢。” 你其实哭的不是这样的小事,它只是将你伤口上的创口贴揭开了一角,但失去粘性的胶布很难再贴回去。你一直处于一种难以形容的状态,不知道走向的未来,被裹挟的命运,亲手抹掉的回忆,一切都让你喘不过气来。 你好像一团轻飘飘的泡沫,慢慢地,慢慢地在没有人知道的角落融化。 其实你还是很难过的。 阿帕基惊讶地瞪着你,你的眼泪流个没完,看起来似乎要用泪水淹死他来出气。他不知道你那么能哭,他将你从酒瓶底下拖出来,你满身淤青,浑身发抖的时候,你都没有哭。 所以他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为什么会觉得他讨厌你?他确实在注意跟你保持距离,但那只是因为他不想进警察局罢了! “喂!” 阿帕基用力捏住你的肩膀试图将你从不对劲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可你像被捕兽夹夹住的野兔一样动弹不得,僵在原地。 你不看他,脸上没有血色,淡粉的嘴唇被咬得发白。 你在害怕。 阿帕基意识到他的动作似乎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 “……”他怔了一下,很快松开你,用硬梆梆的语调解释:“我没有讨厌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我只是怕我伤到你,就像现在这样。”他知道他的脾气并不好,他没办法像布加拉提那样。 他心中总有股怒火在灼烧,在冲撞,但那并不针对你,可你仍被波及到了。 阿帕基像面对一只怕生的猫那样试探性地摸了下你的脑袋,天知道他连对调情对象都不曾做过这种亲密的动作。 “我不讨厌你,但跟我走太近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我担心你会像……一样被我害死。”他破罐子破摔地终于将一直担忧的事说出口,和自我厌弃的情绪一同到来的是一阵难以言喻的轻松。 可你并没有什么反应,你不问他为什么,也不问他发生了什么,你抽泣的声音非常小,低着头,闭着眼,睫毛湿漉漉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