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意识回笼已是傍晚,外面闹哄哄的,吵得她脑袋疼。 她眉头紧蹙着,眼皮很重,睁不开眼。 意识还昏昏沉沉,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在空中乱挥着,试图给自己加一层结界屏蔽外界的嘈杂。 很显然,没什么效果。 姜晚的手腕无力地垂下去,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放回被窝里。 那人替她换了一条温热的毛巾敷在额上,有些舒服。 姜晚的眉舒展开了些,再次沉沉陷入梦境。 梦里,姜晚回到五六岁孩童时,她蹲在阎罗殿门口看着群鬼领着自己的号牌,排着长队。 身边是抱着名册给群鬼盖戳的兄长,殿里的人有些模糊,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她的父亲,上上任阎罗。 姜晚蹲累了就坐在兄长身边,吃着小鬼送到嘴边的零食,玩着鬼帝给她做的小玩具。 那时候她是不爱看天的,地府的天空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将她的肤色闷得像得了白化病似的。 天空一道雷鸣划过,将梦境划裂成另一幅景象。 人间昏天黑地,遍地尸体,鲜血染红了一整条江水。 温润的兄长此刻正在半空中施法对抗妖兽,妖兽从空中倒下,兄长的魂体随之消散。 外面的嘈杂声再次传进来,谈笑声将姜晚的梦境打碎。 手中不知何时握上了一把折扇,指甲刮花了扇柄上的图案,在上面留下数道划痕。 池子时想将扇子抽出来。 手抓住扇尾,刚要用力,一道强大的法力从扇子中发出,将他击退数步,狠狠撞在门框上。后背的伤口又裂开了,仙力外泄,瞬间变回了狐狸身。 姜晚从梦里惊醒,毛巾从额上掉下来,落在薄毯子上留下一道水印。 姜晚从噩梦里缓过劲来,眼神在空旷的房间里环视一圈,落在门边上的狐狸身上。 “你伤还未愈,睡地上怎会好?” 池子时:…… 池子时扫了扫尾巴,将自己圈起来,警惕地盯着姜晚手里的扇子。 她随手将扇子丢在床上,揉着酸疼的脖子和腰往前走了两步,眼睛转向屋外。 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 只看见一大群衣着华贵的人被青阳观的道士拥簇着向后山的厢房走来。 为首的是之前被姜晚扯了道袍施法的道士。 池子时缓了半天劲也没缓过来,放弃变回人形的想法,撑着爪子艰难爬起来。 微眯着狐狸眼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略有所思。 仙人? 散仙。 不只,还有妖。 因为动了法力,池子时的血管一下没缓过劲来,咳出两口血。 姜晚低头瞧了眼他,摇摇头,叹出口气。 这么虚弱的底,怎么看也不像是鬼帝和天界能派出来阻止她考仙编的人。 难不成,他们转变策略了? 美男计? 姜晚回忆了下池子时的脸,颜值9分,身材9分。 少的那一分是矜持也是怕他骄傲,姜晚在心里想着。 “姐姐!” 莫尧火急火燎地一路冲进院子,直奔主屋。 他才去城隍庙里将外勤签子还回去,就听庙里的人说姐姐出事了,他抄了近道才赶回来。 “他们说你受伤了,伤哪了,重不重?” 瞧见姜晚此时好好地站在面前,总算是松了口气。 眼尖的看见床上的那把新扇子,那应该就是魂灵的新宿体。 那现在的姐姐应该就是正常人了。 莫尧悬挂的心终于能放下了,转身去倒水,一杯水下肚,冒烟的嗓子终于好转了些,也顺着姜晚的目光看过去。 “观里什么事这么热闹?” 姜晚:“这不得问你吗,你是青阳观的道士,消息不该比我灵通?” 莫尧绕绕头:“我这段时间一大早就去城隍庙领活儿了,晚上才回观里,连早晚课都向观主请休了。” “不过姐姐,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抓鬼啊,我这考试期限再过几个月就到了,观里的师兄弟都在看我笑话呢。” 姜晚满脸新奇,回头看他:“你们道士考证还有期限呢?” 说起期限,离初审截止不到两周了。 “查询仙册排名。”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