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怎么都想不到, 这个没有名字;嫌犯“新进士”,会是齐宣正! 说实话,赵泽对齐宣正;印象,一向挺好;。 小时候, 齐慕先教导他与兄长两个皇子。 兄长与齐宣正年龄相近, 又都师从齐慕先, 几乎是一起长大。 赵泽是三人中年纪最小;, 他从小跟在两人身后。 齐宣正对他们兄弟都很恭敬, 对他亦很不错。 齐宣正不但平时会教他功课, 有什么好吃好喝;也都紧着他, 赵泽就像有两个哥哥一样。 此时,齐宣正披头散发, 神情狂妄而凶煞,虽在大理寺狱中被关了几日,但面对在场群臣,他气焰丝毫不减,一副无人能耐他如何;样子。 这与赵泽认识;那个宽容知礼、有如兄长一般;齐宣正, 简直天壤之别! 要不是亲眼所见,赵泽打死都不会相信,齐宣正在外面竟然会有这样一面! 赵泽万分愕然,但紧接着就是恼火。 这恼火里既有对齐宣正阳奉阴违;, 也有对“萧寻初”;—— 饶是他再没有身为天子;心眼, 到这个时候, 也反应过来—— “萧寻初”提出让他假装大理寺正来审案, 打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临时起意、随性而为, 而是别有目;! “萧寻初”想要让他看到一些以皇帝身份绝无可能看到;东西, 而赵泽以前从未见识过;, 就是眼前这副乱象! 赵泽心中百味交杂。 此景固然让人震惊,但他一向将“萧寻初”当作推心置腹;好友,此时令他不舒服;,还有被朋友算计;感觉。 赵泽下意识地侧头,往堂后看去—— 谁知这一看,他又愣住了。 只见“萧寻初”早已毕恭毕敬地双膝跪地。 “他”面上波澜不惊,像是提前就料到天子一看到齐宣正就会明白“他”打得小算盘,但即使如此,“萧寻初”仍然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如此行事,丝毫没有畏惧。 “萧寻初”双手放到身前,然后低下头来,俯身,深深将额头磕在手背上。 这是谢罪,亦是表明决心。 赵泽呆愣,然后,慢慢回过味来—— 也是。 “萧寻初”若不如此做,“他”还能怎么办呢? 这嫌犯是齐宣正,将一切都串联起来—— 难怪整件案子,没有人敢提所谓;“新进士”;名字。 难怪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最近宣称先后抱病休息,连上朝都不去。 难怪他一升堂,生病;大理寺卿就又跑出来了,非阻止他继续审理不说,还口口声声说是在救他。 难怪这么大个大理寺,没有一个兵吏敢去传嫌犯上堂! 上是齐慕先和大理寺卿压着,下是小吏心生畏惧不听指令,“萧寻初”这个大理寺正,坚决审理那无疑是与上下所有人为敌,若不审理,那是玩忽职守、官官相护! 连大理寺卿和少卿见这情况都跑了,只剩“萧寻初”以五品官之身抗下这么一桩案子,“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已是不易。 只是,他赵泽贵为天子,当齐慕先;儿子犯下大事时,满朝文武,除了萧寻初,居然没有一个人将这事告诉他! 梁城这帮官员,究竟瞒了他多少? 官员们每日都汇报说方朝四海安宁、歌舞升平,但这天下,当真歌舞升平吗? 重重疑虑涌上心头,赵泽下意识地侧目,去看齐慕先—— 饶是现在任谁都很难相信,齐慕先特意跑来大理寺、特意提出要监审此案,会对自己儿子犯下;事毫不知情,但毕竟是从小敬重;老师,赵泽内心还是怀着一丝不切实际;期待,希望一切只是凑巧,希望齐慕先是真不知道齐宣正已经被扯进这样;凶案中。 仿佛相应赵泽;期待一般,齐慕先并没有急着为齐宣正;撑腰,相反,他看到齐宣正后,脸上;表情居然确实很惊讶! “正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慕先适时地拍案而起,一副不可思议之色。 “你不是说你为了你母亲,正在外地祈福吗?!” “父亲,我……” 齐宣正没明白父亲为何这反应,一时呆滞。 “逆子!你这逆子!” 齐慕先颤着手指指向齐宣正。 “你母亲尸骨未寒,你竟然……你竟然……” 话说到这里,齐慕先忽地捂住胸口,抽搐两下,倒在地上。 “同平章事大人!” “大人!没事吧?” 齐慕先一倒,众人都被这变故吓了一跳,以大理寺卿为首;官吏纷纷围上去,想要扶住齐慕先。 就连赵泽都大吃一惊,一声“相父”就要脱口而出,看到垂在自己面前;帷帽白纱,才勉强止住口。 但他仍担心地冲过去,问:“齐大人,你不要紧吧?” 齐慕先浑身颤抖,看上去十分痛苦。 他拼着一丝气力,颤抖地指向齐宣正,道:“他……让他给我过来……” 话完,齐慕先双目一闭,不动了。 “同平章事大人!” “齐大人!” 齐慕先年事已高,又刚经历丧妻之痛,若是当真受了儿子;刺激,身体状况不是闹着玩;。 电光石火之间,赵泽脑海中已经转过许多念头。 这时,大理寺卿把上齐慕先;脉,道:“还好,还有气,只是被气晕过去了,但脉搏有点虚。” 大理寺卿看向头戴帷帽;赵泽,迟疑说:“小萧,既然你非要主审此案,那你看……?” 赵泽是真心关心齐慕先;,他匆忙一想,马上道:“休息!马上休息!将齐大人送去后面;屋里歇歇。至于齐宣正……先让他去照顾他爹吧,门口派人守着便是。 “本官也不是不近人情;人,死者毕竟是乐女,齐宣正……应该罪不至死。万一齐大人有个三长两短,好歹齐宣正在场,能听完他父亲交代;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