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城令掀起了轩然大波,街巷传闻无数,百姓纷纷而议。 胡娘子与几个婆妈在巷口做针指,听了满耳消息,心思转了几道。 待阿策回巷子,她眼皮抄见,揣着叵箩追上来,“策哥儿回来了,做工还顺利?” 阿策一怔,步子稍缓,“还好,劳大娘关心。” 胡娘子一双眼骨碌碌,睃着他的面色,“你一个大小伙子带两个妹妹,怪不容易的,赚点薄银要养三个人,长久了怎么办?” 阿策当她是热心,随意道,“没什么,以后总有法子。” 胡娘子见他要进院,哎哎拉住,“傻哥儿,你不懂筹划,钱用尽了怎么办,将来还要说媳妇,就没想过难处?” 阿策一头雾水,只有敷衍两句,“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我还没想着成家。” 胡娘子这下得了话,顺势责备,“那怎么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家中就你一个男丁,妹妹终是别家的人,不能把自己耽搁了。” 阿策给缠得莫名其妙,也有些好笑,抑下不耐,“大娘说该怎么办?” 胡娘子正等这一句,装模作样的一抚鬓角,“我是一片好心,或许多口了。” 阿策突然觉出微妙,抱臂而观,看她故作姿态。 胡娘子咳了一声,道出正题,“我瞧小七虽然伶俐,不是个持家的,好在生得还算标致,不如早些给她寻个出路。” 阿策很是不可思议,“大娘这是给她相好了人家?” 胡娘子煞有介事的叹气,“寒门小户,她又不通家事,能寻什么好人家?不过倒有个难得的机会,冯府要做大宴,缺相貌端正的婢女。” 阿策生生听怔了,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胡娘子见他没言语,以为意动,略带得色的抻着指,“我有个姓陈的亲戚,有门道把她弄进去,这也是为小七着想,进了大户飞上枝头变凤凰,你做舅哥的还能少得了好处?” 阿策讥诮中带点沉笑,“阁里也传冯府近日高价购美人,那位亲戚想必给大娘许了重酬?” 胡娘子没想到这小子猜透了门道,羞恼起来,“什么重酬!我是为你们打算,小七这丫头连烙饼煎汤都不会,哪家肯要这样的媳妇?傻小子不识好人心,就当我多事了!” 胡娘子一迭声呛完,回了自己的半边院,重重扣上了门。 少女听得步履迎出来,正见胡娘子摔门,不明所以的望向兄长。 阿策闭了院门,与她说了首尾。 少女听得瞠目结舌,惊叹一声,“天爷,每日都听她念叨做汤饼,我买吃食又没用她的银子,怎么这般瞧不得?” 阿策凉嗖嗖道,“不就是贪图厚利,说什么婢女,冯府要的是美姬!这婆娘骗良为贱,缺德得冒烟了,难怪当了寡妇。” 少女只觉无奈,“她到底怎么瞧的?陆九郎都比我更像美姬。” 阿策啼笑皆非,按着妹妹的头故作凶态,“回头就将你提脚卖了,看哪家大户敢收。” 兄妹俩笑做一团,阿策轻松片刻又拧了眉,“闭城令一下,长庚他们进不来,只能倚仗裴家的人了,既然有线索,我还是想探一探。冯公要大宴高官,倒是个极好的机会,如果能——” 阿策的话语蓦然一停,凝神想了片刻,突然去了陆九郎养伤的屋子。 陆九郎闻声而起,方要客套,阿策劈头就问,“恢复得如何?应当是能下榻了。” 陆九郎答得谨慎,“虽还有些牵痛,想来无大碍了。” 阿策平时替他换药无甚闲话,此时突然关切起来,“不妨走几圈试试?” 陆九郎一点也不想动,硬给阿策架起来行走。 阿策很是欣慰,“果然已经好了,初时可能略为不适,多走走就妥了。” 陆九郎被拖着在院子转了几个来回,只得道,“如恩兄所言,确是好多了。” 少女冷眼旁观,不动声色的倒了一壶茶。 阿策也不让陆九郎回屋,按在庭中的竹椅上,往他手里塞了盏茶,“你这伤养好了,通缉还没撤,当下危险得紧,有想过往后怎么办?” 陆九郎现出迷茫又怯懦的神态。 阿策叹了一口气,“原本还能设法将你送出去,谁知下了闭城令,这可如何是好。” 陆九郎似越发惶恐不安了。 阿策觑着他的神色,语气稍重,“你有命案在身,屋主又嘴碎,万一给她举发,我们受牵累也罢了,你的小命必定难保。” 陆九郎局促的捏着茶盏,“是我给恩兄添了麻烦。”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