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就这样等到了七月初五,高邗的六十大寿。 生辰宴选在正午时分,设寿堂,挂寿联,大摆酒宴庆贺,场面十分盛大。城内的都尉、刺史、中郎将等大小官员也都前来祝贺。 但因为嘉帝亲临,府里的内眷、宾客一应人等都得提前到门口迎接御驾,因此侯府上上下下一大清早便开始忙碌。 高月过来时,便见平阳侯府外的长街早已被侍卫围住,宦官一路洒水净街,直忙到下午。 皇家出行,总如此大费周章,明明是他来祝寿,却要寿星在日头底下等着,宾客也要排着长队迎他。 过了许久,方看见长长的仪仗队伍后头,六驾的御车缓缓地驶过来。 过去的她,看什么都是好的,觉得皇家的仪仗威风、体面,连着里头的人也金尊玉贵不可亵渎。 现在只感到火日炙人,繁文缛节让人十分地不耐烦。 又过了许久,身着玄色绣龙袍的萧桓终于从金华青盖车上下来,等了半日的众人跪地恭请他进府,才算结束了这个流程。 和前世一样,萧桓的身边总是围满了人。 首领太监方释之跟在他身后,几个小宦官弯腰屈膝地围在他身边,还有许多贴身侍卫排成两列、手配弯刀,立在他的旁侧。 只见高邗迎了上去,大概是说些客套话。萧桓看见兄长,也拍了拍他的肩。 高月站在几圈人之外,远远地也看不太清,只能透过人群看见他的背影。挺拔、高挑、庄重,还是那副刻意为之的典雅仪态。 她下意识地不去看,她今天最紧要的事情,不是萧桓。 自从回到这侯府,她便一刻也不敢懈怠,细瞧了每一个前来饮宴的宾客。 但现在人都挤在了门口,她身形不高,在林立人群中,只能拉长脖子,透过缝隙去认人。 正瞧见虎背熊腰的老父亲身后,有个白衣男子看起来形迹可疑,欲再细瞧,在前拥后簇中准备进府的萧桓忽然转身,对上她错愕的眼神,浅浅一笑。 比起纪行之的坚毅硬朗,萧桓显得更文雅从容,丹凤形的眼、鼻梁高挺,举手投足皆是皇室贵公子的气质。 不得不说,太后确实教得好。日深月久的礼仪教导,让萧桓那股子舒缓和雅的气质宛若与生俱来。 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那一眼,将高月带回了前世。 那年她手提裙裾、踮起脚尖,张望他的画面如泥沙泛上湖面。还记得,那天看到他回头找她,她还欢喜了好几天。 晦气。高月移开了视线。 寿宴之上,嘉帝高坐首席,高邗和兄长在副。文臣吟诗祝贺、武将舞剑娱情,丝竹管乐、推杯换盏,一派祥和。 高月跟着张颜母女,与京中各官员的夫人女眷们同席,她便只能隔着屏风远远地找人。 张望了半日,人没找着,倒是发现了许多老面孔。 像是举着漆耳杯和大臣们把酒言欢的宦官方释之,他穿着一袭暗红蟒袍,虽是男身,隽秀的眉眼间却有股寻常女子都少见的婉约纯净。 还有猫在席间小口吃酒的夏如苏。 “她怎么也在这?”高月心中只感觉晦气。 倘若再细瞧,便能看到满屋子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在扳倒高家的过程中横插一脚、粉墨登场。 高月恨自己早没料到,管他好的歹的,合该在这一把火全烧了,干干净净,省得日后烦心。 抓起手边的酒樽,想喝一杯御赐的九酝春酒,还被身旁的妹妹一把压住。 “姐姐!”高棠两手搭在高月的手腕上。 高月不解地瞪了她一眼,高棠怕得缩回手,继而歪到她的耳边,小声说:“你现在肚子里有小孩,不能喝酒。” “?”高月正欲恼她,转念一想,突然语塞。 无奈,做戏要做全套。高月放下了酒樽,越过屏风,看到檐柱后方,“孩子”的父亲纪行之,此时正穿着一袭银白的长袍,将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 他的眉骨高挺、下颌方正,那对桃花眼因为垂眸沉思而显得更为细长,细瞧之下,竟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自被他强吻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外人都传他们夫妻不睦,新婚不过一个月便分居而睡,人人都笑他这个出卖肉.体的面首,不日便要被扫地出门了。 但他却似乎从来不被这些流言蜚语烦忧。 高月看见他举起酒樽小酌了一杯,杯沿滑下的一点残酒,顺着他的下颚落到他的喉结。 他的喉结随着吞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