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略显嘲弄的声音过后,客房之内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顾盼儿愣愣的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惊慌。 她明明是将银票全部放在这匣中的,如今怎么会不见了呢. 五千两银子,这是顾盼儿这么多年攒下的所有钱,亦是她全部的希望。 如果没了,她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多久才能再次攒够银子替自己赎身。 或许三年,或许五年,或许十年。 又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妈、妈妈,我的银子被偷了.” “我这就去报官,等抓到窃贼后便将银子给您送去” 脸色惨白的扭回头,顾盼儿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发间拔下一根银簪子,颤抖着塞到中年女人手里。 “劳、劳烦您在老爷面前求求情,再多宽限我几日。” “我一定把银子找回来,绝不会.” “一定能找回来?” 冷笑着一把甩掉银簪,老鸨还未等顾盼儿说完便不屑的打断道: “便是官府都不敢断言定能找到那个贼,你又如何能说出这话?” “再者说了,如今城中早已被那魏阎罗搞得鸡犬不宁,官府未必见得有功夫管你这等小事。” “顾盼儿,我与你无冤无仇,所以如今并非是在刁难你。” “只是你既然要赎身,那就总得拿银子出来。” “至于你的银子是丢了还是被偷了,亦或是给了哪个情郎,这我管不着。” “总之如若你拿不出银子,那明儿不,我看恐怕今夜你就得随我去怡春院了。” “.” 不仅没有丝毫同情,反而还要立马便把顾盼儿送去怡春院。 老鸨明显是怕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顾盼儿会在今夜逃跑,因此才想着早点把人送去,以免出什么意外。 从慈眉善目,到冷血无情老鸨的变脸速度不可谓不快,可以说一见到顾盼儿的银子被偷,态度立刻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不过这倒也不能怪她心狠。 毕竟谁知道顾盼儿是真的被偷了?还是压根就没有这样多银子,在这里演戏呢? 即便就是真的被偷,这些银子就一定能找回来么? 且不说如今的临川城一片大乱,寻常案子官府根本就没空搭理。 哪怕就是官府真的受了案,也未必就一定能找到窃贼、追回银两。 那么到时候又当如何? 五千两不是个小数目,老鸨自然不愿替顾盼儿担责,因此当下见后者紧咬嘴唇默不作声,便冲着同行而来的两个汉子使了个眼色。 “.” 缓缓站起身子,两名壮汉面无表情的走到老鸨身后,估计只等顾盼儿说出半个“不”字便会立刻强行将人带走。 毫无疑问,面对着两个专业打手,顾盼儿根本无力抵抗。 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有理由抵抗。 她不是自由身,她的“主人”只要不是想要杀了她,其它不论做什么都不违背律法。 因此,顾盼儿现在好似只能认命。 但在心底深处,她又实在不甘心 好不容易才攒够了赎身的银两,明明中午与魏长天吃饭前还在,可现在却就丢了。 明明自己马上就可以逃离勾栏瓦肆,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可现在却又要回到那毫无尊严的地方。 当一切幻想在即将实现的前一刻破灭,顾盼儿如今又多绝望可想而知。 如果换做是前世网文的套路,她大概率会苦苦哀求,然后老鸨不为所动,或许还会对她打骂上一番。 再然后,魏长天便会作为“救世主”出现,随手甩出一张五千两银票,又或者干脆将老鸨三人全都杀了,最后在顾盼儿感激涕零的哭声中潇洒离去。 只可惜事情的发展却并非如此。 即便顾盼儿的内心深处确实在期待着这一切的发生,但隔壁房间却始终没有丁点动静。 因此,最终她只能是轻轻低下头,心如死灰的小声应道: “我知道了,妈妈容我收拾收拾东西罢.” “.好。” 见顾盼儿并未反抗,老鸨的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冲两个汉子摆了摆手,三人便重新回到桌边坐下,仍旧警惕的看着顾盼儿慢慢收拾着行李。 几件衣裳,一匣普通的首饰,一些脂粉.顾盼儿的物件并不多,亦让老鸨的眼神之中第一次有了怜悯之色。 作为曾经满香楼的“经理”,她再清楚不过顾盼儿能赚多少银子。 更何况还有客人平日里赏的金银首饰。 如今这些首饰都没了,明显便是顾盼儿将它们都卖了,来凑赎身的钱。 可现在. “唉” 轻轻叹了口气,老鸨不忍再看失魂落魄的顾盼儿。 她没有说话,只是弯腰将自己刚刚丢掉的银簪从地上捡起,然后默默塞到了顾盼儿的小包袱里。 而后者则是愣了一下,然后便低下头轻声说道: “妈妈,我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好” “吱呀~” 吹熄烛灯,推开房门,此时已入夜了。 站在门外,顾盼儿下意识的看了看旁边仍亮着光的房间,眼神挣扎了一瞬。 现在她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敲开魏长天的房门,请求后者帮一帮自己。 毕竟中午吃饭时魏长天便曾说过如果银子不够,他可以帮自己。 顾盼儿知道对于魏长天这种大人物而言,五千两绝非是什么了不得的数字,若自己开口,后者应当会帮忙的。 可犹豫了片刻之后,她却还是没有这么做。 顾盼儿并非是脸皮薄。 她只是怕给魏长天惹来麻烦。 虽然不知道魏长天为什么会住在这家小客栈,但顾盼儿却能猜到后者其实是藏身于此。 所以若是现在自己找魏长天“借钱”,不管魏长天借与不借,都定会引起老鸨三人的怀疑,或许便会暴露了魏长天的身份。 因此,顾盼儿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