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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靠手之上,近在咫尺之下与顾知愚四目相对:“我要听的是真话。”

顾知愚轻轻笑道:“半年前我奉命率军西渡攻袭被俘,好不容易越狱自对岸泅渡逃回,已然接受了整整一个月的审查,国尉署认定我并无叛变之举,甚至官复原职。可自回到这离岛,孙监军就一直咬着我不放,明里暗里的动作也没停过,钦察监非要从我身上咬出些什么才甘心?”

末了,顾知愚还刻意补了一句:“还是说,你怕我从对岸那里,听到了什么对你不利之言?”

“少给我打哈哈!”

只见孙监军脸色一板,抄起了案上的砚台便朝顾知愚腹部砸了过去:“我身为监军,受钦察监委派勘察军中败类乃是分内之职,轮不到你倒打一耙!”

腹部遭到重击,垂首咬牙忍着剧痛之际,顾知愚余光瞥向了正门,阴阴一笑:“也包括了暗地里调查都护?搜集他贪赃枉法的罪证?”

一听这话,莫说孙监军,就连门外的军法曹丞也是瞠目回望,见着王都护面色铁青,什么话也没说,便回身离去了。

约半个时辰后,王都护亲自带着几名心腹来到了孙监军的营房内。

环视一圈,他抬手道:“搜。”

不多时,营房内便被翻得一片狼藉,副将发现了床下有一只木匣,打开一开,里面不仅仅有记录顾知愚言行的册录,甚至也包括了王都护藏污纳垢的部分,甚至还有与本岛一些高官的来往信件誊抄。

王都护看罢额顶青筋爆绽,抬手“啪”的一声,便将木匣拍落,里面的信封册录散落一地。

“都护,还有发现!”

闻声上前,王都护自床板夹缝处,发现了另一封书信。

取出一看,里面除了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

“拙劣的伎俩,当我是三岁的孩子。”

王都护冷笑一声,对着身旁副将吩咐道:“去,打一盆矾水来。”

水盆送到,王都护将其展开平铺摊在了水面上,任由水迹不断于纸面蔓延,直至信纸沉入盆中。

慢慢的,纸张上的字迹开始浮现。

这是一封自称“桥”的人,写给对岸梧州军令司的密信,信中提及自己所在的离岛,也就是津屿口,有王琏和顾知愚把守,想要强攻十分困难。他已经设法除掉此二人,买通了暗地里贩卖良家女子的舵手秦痩,伪造顾知愚通敌卖国的铁证。而后再寻机对付王琏,届时一切妥当,津屿口群龙无首,对岸再发兵登岛,定可功成。

每看一个字,王都护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直至阅完,他仍旧不敢相信:“孙正良竟然就是对岸埋在这里的奸细?藏得够深啊。幸亏我发现了这封信,不然顾知愚就死定了,而接下来就是我了。就凭着匣中这些证物,至少也是个罢官夺职。”

副将拱手请示:“都护,接下来该当如何?”

王都护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副将一阵惶恐,赶忙回道:“末将明白,我们只搜到了孙监军叛国投敌之罪证,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看到。”

待到副将将地上的罪证拾掇起来,丢入火盆的同时,王都护又吩咐说:“传我的手令,秘密拘捕孙正良,不许他与任何人接触。”

“是。”

“慢!”

副将正要领命而去,王都护又叫住了他:“别让他有机会乱嚼舌头。”

从都护满怀杀气的眼神中,副将深领其意:“明白。”

不久,王都护便亲自来到了讯事堂前,见到了那对前来寻找女儿的老夫妇。

一见王都护,他们便屈膝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的哀求道:“都护大人!里面那个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女儿!”

“两位老人家先不要着急。”

说罢,王都护瞥向了身侧的军法曹丞。

军法曹丞取出了先前自陆喻衿那里得到的香囊,双手碰到了二老面前。

“是茹儿的!是她的!”

一见香囊,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顷刻间面露喜色,只是一时之间悲喜交加,难以自抑。

王都护笑着宽慰道:“真是万幸,人贩秦痩想将令嫒倒卖至对岸,幸得前路指挥使顾将军及时发现,当场杀死了秦痩,才避免酿成惨剧。”

一听秦痩已死,老妇人哭得更加厉害了,老翁不得已加以安抚:“好了好了,罪魁祸首已死,当高兴才是。”

随后,他们便见到了被带出讯事堂的陆喻衿。

素未谋面的两位老人,将自己紧紧地揽在怀里,哭得泣不成声,陆喻衿心中已然猜到,这一切都是顾知愚的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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