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 “这是竹笱吗?” 苏飒、林雅和庄云鹏他们的眼神全都被陈翰从边箱内捞出的这一物给吸引住了,七嘴八舌的谈论着。 边箱内有很多黑色的沉淀物,所以这个东西在被拿出来的时候,就像是那种从污泥里翻出来的一样。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大家的观察。 长方形、用双层“人”字纹编织而成,周边用竹片加固,并以藤条穿缠。 从制作手法上看,和现在西南农村常见的那种藤条编织盒差不多。 不过从形状上看,又有一点像竹笱。 竹笱,是西汉时期的一种类似捕鱼竹笼的竹制器具,口内装有逆向竹片。 到现在一些地方都还有用这种竹条编织的捕鱼笼来捕鱼。 只是这种用来捕鱼的工具,应该不会放到棺椁内吧,就算要陪葬也只用放在墓室里就好了。 而且墓主人是个贵族欸,不太可能会亲自捕鱼的吧? 张建波很是肯定的判断道:“我看不像,应该就是一个用竹片和藤条编织的盒子。” “清理一下,打开看看!” 陈翰颇为意同的点了点头,端起这个大“竹盒”,便准备到一旁打开检查了。 就在这时,其他人也同样相继传来了捷报。 可能是已经探索到了新一层陪葬品了,汪维达与林雅还有苏飒接二连三的也从边箱内清理出了四个样式差不多的“竹盒”。 只不过大小不尽相同,陈翰手上那个是最大的,其他几个都稍小一些,大概长度只有三十多厘米,宽度十几二十厘米,高度更是只有陈翰手上那个竹盒的一半。 这也让陈翰更加振奋了。 如果说这五个竹盒的发现,对他们来说是一次别开生面的“开盲盒”之行。 那陈翰手上的盲盒,绝对是最有可能开到好东西的那个! 怎么也得是个隐藏款或者珍稀款啊! 稍稍平复了一下有些激动的内心,陈翰立马着手开起了这个“盲盒”! 认真打量了一番竹盒的四周后,很快他就找到了开口。 就算过了两千年,但是因为长期浸泡在了水里,这竹盒的保存情况还是很不错的。 除了有些“发软”之外,并没有粘连在一起。 陈翰只是轻轻扶起盒子上方的盖片,盒内的情形就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卧槽,这是文房五宝吧?!” 难掩激动的一声惊呼,从陈翰嘴里发出。 只见盒子里的最上层,静静摆放着笔、墨、牍、砚、削! 对于西汉时期来说,这五样东西就是文人的文房五宝了。 在没有白纸的年代,牍片和竹简才是用来记载文字的主流。 牍,是比竹简用的竹片更加宽大的一种木片,适合用来写公文或者书信,一片牍可以写几十到近百字。 而削,则是用来除去书写在木牍或竹简上的错字工具,也叫做刻刀或者书刀。 在白纸普及后的年代,白纸价格低廉又易于传播,文人墨客们在舞文弄墨的时候如果写错字了,完全可以直接换一张纸重新写。 但是在纸张还没有出现的年代,牍和简可是稀缺品,制造起来是非常麻烦的,而且价值也不低,不是可以大肆浪费的。 所以在西晋纸张开始普及之前。 古人在用牍和简书写的时候,如果写出错字了,就需要用削将写错的字削去,然后再继续写。 这样才不会导致牍和简的过渡浪费。 “嚯,这是位文化人啊,没准还是个官僚吧!”随手拿起了竹盒中的一块空白木牍,陈翰有些不确定的猜测道。 西汉不是北宋,还没有那么多的读书人和士大夫群体。 虽然经历了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 但是到了秦汉时期,“知识”依旧是只能掌握在少部分精英阶级手上的东西。 想要学习知识,对贫民阶级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如果有某个贫民十分走运的读书治学了,成为了会写篆书的文化人,那最起码也能混到个刀笔吏干干,成为西汉的官僚阶级之一。 既然墓主人的随葬品里有一整套文房五宝,而且还有空白的木牍片。 那很有可能,这位墓主人生前就曾经是一位西汉朝廷的官僚。 不做官的人,就算有文化,那也大多都是抱着竹简读书,平常也很少会用到文房四宝。 那个时候还不兴吟诗作对,不会搞什么诗会、词会,也没有文人墨客的说法。 读书人就真的只是读书,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抱着竹简读书。 而不是没事就拿着笔墨纸砚写写画画。 在那个时代,只有官僚阶级才会大量使用文房五宝,因为他们需要大量书写公文,传达政令,记录当地施政的情况。 根据华夏考古工作者们曾经发掘过的西汉墓葬经验来看。 随葬品中带有齐全文房用具的墓主人,绝大部分生前都是一位官员。 比如,墓葬中出土了着名的“云梦睡虎地秦简”的那位“喜先生”。 在他的墓中,便出土了1155枚可供研究的竹简。 上边记载的,全是喜一辈子兢兢业业、一笔一划刻下的自己每天的工作记录,以及他自己手抄的医学、书法、文书、法律相关书籍! 在他的墓中,没有任何一件可以称得上是“宝物”的贵重物品。 但是,这批他亲自撰写和留下的竹简,却是一批重要的华夏文化遗产! 是一批记载了秦朝璀璨文明的惊世之宝! 当看到竹盒中的这套文房之宝后,陈翰身上的汗毛立马炸起。 心中的期待值立马飙升到了顶点! 如果,万一,这位168号墓的墓主人,也像喜先生那样,是一位西汉时期的官僚! 并且将大量生前记载了西汉时期文化、政事、民生、医学,以及自己工作经历的竹简,陪葬于椁室之中。 那,这将会是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