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起先的义愤填膺,说着说着,开始夹骂了脏字。再最后骂到恨处,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汇集到宋辞的身上,搞得好似她才是令他们失去家园的千古罪人。 “不就是会做点吃食嘛!端什么架子啊!真当自己高贵了?” “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人家说要给她开个酒楼,凡事皆由她做主,还跟人四六分成,不比她现在赚的那仨瓜俩枣强的多?” “脑子有问题呗!放着那么大个酒楼不去做,非要死守东街的小破摊位!你自己是赚了十成十,可这十成未必抵得上人家一两成!怎么就拐不过来这个弯呢!” “而且酒楼多气派呀!往后也更有发展!明明两条路都能走的更平坦,何必非要为难自己也为难大家呢!” “嘁,这你还没看透吗?人家心思多,心眼儿毒呗!摊位是人家自己独占的,以后赚了钱照样可以开酒楼!能赚十成的事儿,谁愿意去赚那区区四成呢?至于征地……反正又不是她的屋房,人家当然不会心疼!” “我想起来了,之前好像听说她是后搬来的,寄养在钱姨家!” “这就对了!外来人,当然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不会因身外物毁坏自身的利益呢!” 说到愤慨处,即便是寻常与宋辞慈眉善目的邻居阿婆,亦面貌丑恶地故意抬高声音:“我听说啊!朝廷建造盐场原并不会选在咱们亭乡,都是因为她!她得罪了贵人,惹得人家恼怒,这才一气之下刻意针对,圈在了咱们亭乡!” “什么?还有这等事?” “是真的,我也隐约闻过风声!以前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十有八九这场灾祸是拜她所赐!” 议论的口风如墙头草般,说东便跟东倒,说西便跟西随。 眨眼间,众人辱骂的对象从知县改成了宋辞。 即便钱婆婆在极力维护,润弟也扯着脖子大声辩驳:“你们别胡说!才不是因为阿辞姐姐!” 可当人的利益受到侵害,自己又没有能力挽回和保护时,迁怒别人,便成了唯一的宣泄手段。 甚至其中还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妪,颤巍巍地来到宋辞面前,干瘪的嘴因哭泣细微的抽动,握着她的手扑跪到她面前。 “丫头!我求求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大家吧!” “这宅院是我老头子留下的,家中世世代代先人都扎根在这!他的后人们也要在这里生活……我孙子前不久刚刚成亲,重孙落地没几日,你说这宅院要是拆了!让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等我百年以后到了地底下,老头子和夫家先长问起,我该怎么说我没守住他们的祖宅啊!” 老妪伛偻的身躯在地上叩头,如丝般白发随着动作,余留出几缕在半空游荡,显得格外孤寂可怜。 宋辞去扶她,不料老人看似瘦弱,实则很有力气,一对手臂如钳子般挣脱不开,平白惹得人议论。 渐渐的,人群的声音从议论,到辱骂,到请求,最后变成了不由分说的压迫。 “就同意了吧!明明有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为什么偏要拧着来呢?” “一个外来的,连累咱们整个亭乡老老少少这么多人,你忍心吗?” “看着挺好的一个小姑娘,谁想到脸皮这么厚啊!” “答应了吧!”“对啊对啊!赶紧答应算了!饶了我们吧!” “咱们沦落如今地步,全怪她!要是她不肯,惹得咱们被征收,以后她走哪我们跟哪!” “没错!不想好?行!那咱就谁也别想好!” 知县背着手,腆着肚子,站在舆论的顶峰,微眯着眼看向宋辞,一副得逞的狡猾:“我说宋姑娘啊!不占民心,做什么事都是做不成的。” “不然就答应了吧,本官和章公子,是不会亏待你的!” 他格外咬重“章公子”三个字。 无疑,这是给她的预警,也是试图压倒她的最后一棵稻草。 知县之所以亲自兴师动众的找来,想必也是想看到这样的效果。 宋辞咬紧银牙,眼前一阵阵发黑。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就此落入他们的掌心,任其揉圆捏扁吗? 可是不从又能如何呢?众人站在自以为的正理上,觉得是她害了大家,哪怕以后对她施以恶行,也会用正义的名号自圆其说。 她进无可进,同样,退无可退…… 一对明媚的水杏眼眸逼出泪光,就在她精神即将垮塌瓦解的时候,马上就要破罐子破摔,选择妥协…… 突然,一道底气十足的威严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