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靴子前些日子才破了，赵册没有多的鞋子，游元秋花了一个下午一针一线缝补起来的。 这鞋面上那道扭曲丑陋的痕迹就出自游元秋之手。 赵册走上来，伸手捂住了游元秋的口鼻，一滴温热的水打在了游元秋的脸上。 “别吐了，别吐了。” 赵册将游元秋的口鼻捂住，嘴里喃喃着。 游元秋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口鼻还在不断涌出鲜血。 余环秀也走上来，帮着赵册把游元秋扛上了肩头，两人轻手轻脚的打开门，钻进了漫天风雪之中。 游元秋觉得浑身都冷。 大颗大颗的雪花砸在脸上，他的脸或许是被冻，或许是毒药发作了，游元秋脸色青紫，肿胀起来。 一连串的血迹顺着低落下来，白色的雪地上留下了朵朵盛开的红梅。 余环秀低头跟在后面，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在动作。 她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一样，看着那落下来的血，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桌上那一碗咸菜里大红的辣椒皮。 回去咸菜冷了吧，还能吃吗？ 余环秀不着边际的想，咸菜本来就是冷的啊；两人越走越远，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两人冒着风雪来到了小剑峰的背面，这是一个极其险峻的悬崖。 游元秋神志不清，微微睁开的眼看见了四面熟悉的风景。 他在小剑峰这么多年，这里的每一条路他都知道，这悬崖很高，摔下去断手断脚，绝无存活的可能。 “别……”游元秋声音极细，被呼呼的大风掩盖。 赵册将他从肩上放下来，推到悬崖边上，拉着余环秀跪下，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这样厚的雪地，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埋着石子，赵册额头都磕破了，浸出鲜血。 游元秋看不见他们现在的表情，他的脸对着悬崖，能看见对面的山。 那也是一个悬崖，漆黑的石头光滑，从一大片的白雪中伸出来，招摇着。 赵册和余环秀好像说了什么，游元秋只听见呼呼的风雪声，随即被人轻轻一推，坠下了悬崖。 雪越下越大，围绕着游元秋，四面的风声仿佛将他托举而起，游元秋浑身僵硬，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了。 他身体翻滚着坠下，一颗美丽的雪花从他眼前飘过。 游元秋昨晚想了一晚。 虽然余环秀和赵册都是联盟的卧底这件事的确让他寒心，但想想余环秀和赵册来这里时年纪都不大，或许就是联盟专门培养的修士。 他们还小，畏惧联盟，不敢声张，惧怕也是应该的。 他们昨天说的他都听到了，余环秀和赵册没有打探出什么来，也对小剑峰上的其他人没有杀心。 这么多年的相处终究是有感情的。 这件事游元秋不打算上报千尺门，只是他们终究是小剑峰的弟子，这件事还是得告诉师父才行。 师父想必也不会责怪他们的…… 为什么不听他说完呢？ 他原本想说：“别怕，我不会上报的，师父也不会怪你们的。” 阵痛再次袭来，风雪漫天，雪花被风带着飞舞起来，像是一个个小旋风。 游元秋被凛冽的北风包裹着，陷入了沉眠。 崖上，赵册木然得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此时他的四肢仿佛不属于他，他是如何将人扛到这里的，又是如何把人推下去额。 这一切都仿佛是一场噩梦。 可是这梦如此真切。他的眼睫被什么打湿，抬手一摸，额头的伤口还在流血。 他急喘了几口气，忽然拧住胸口处的衣裳痛苦地蜷缩了起来。 余环秀浑身颤抖，俯身抱住了赵册。 两人躺在雪地里，紧紧拥抱着，却无法从对方身上汲取任何暖意。 这场雪还没停，一阵比一阵大。 雪花从空中摇晃着落下，遮盖了地上的血迹，地上相拥的人一动不动发，雪花也贴心的为他们盖上雪白的衣裳。 两人对于自己如何回到院子里，如何收拾了现场，又如何把林絮叫醒这些事，都只有模糊的印象，他们也不记得当时自己是如何想的。 他们仿佛是两只游魂，没有思考的能力，只是机械的做着自己的事。 那天下午他们又凑在火炉边，林絮带着大黄在一遍玩耍。 他们对视着，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