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便不再说了,却是直接动手,解胖婶身上的绳子,动作麻利,很快就解了个七七I八八。 苏霓儿慌了:“你干嘛?” “放了她,” 陆卫青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苏霓儿生出一种抓心挠肺的炸裂感,偏偏她打不过他,只能干着急。 “你放了她我还问什么?不能放!” 陆卫青不理,解绳子的动作不停。 苏霓儿暗自在心底咒骂一通,面上的表情却是服气的。 她拱起双手,垂首朝他郑重行了一礼。 “对不起,小的我有眼无珠,不该戏弄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他颔首,带着上位者的清高与自持,睨了她一眼,算是勉强接受了她的歉意。 他三两下捆好胖婶,单手拖起,轻松往门外拉。行了几步,他停下,侧眸,好看的桃花眼却是矜骄的斜睨着,表情难得生动。 “拖去哪?你带路。” * 苏霓儿让陆卫青将胖婶拖到了东侧房的堂屋。 堂屋的正南方摆着一尊不大的白玉观音,观音面前的长方形桌案上燃着三炷香,在不甚明亮的烛火下青烟袅袅。 趁着胖婶尚未醒来,先找找银子。 卖去冥婚的活人,市价比寻常的婢子、烧火丫头等高出许多。以胖婶的精明劲,逮着李府这样的大户,怎么着也会讹上一大笔。 那么大一笔钱财,胖婶昨个上午才拿到手,没道理花完了,应当是藏在哪个旮旯里。 苏霓儿撩开月门上挂着的帘幔,去往隔壁卧房翻箱倒柜。 帘幔上吊着一对泛旧的紫色摇铃,随着她的进进出出,晃荡出清脆的声响。 陆卫青站在帘下,随手取了紫色摇铃,托在掌心把玩,那幽邃的眸光若有似无地落在苏霓儿的身上。 “找胖婶卖你的银子?” “嗯。” “找到银子以后呢?” 苏霓儿一怔,缓缓打开梳妆台的抽屉,低垂的双眸却是涣散的。 找到银子以后,自然是想法子洗刷冤屈、弄清楚是谁在背后陷害她,然后离开上京,和陆卫青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可这些她没必要说给他听,也不愿说给他听。 苏霓儿合上抽屉。 抽屉里除了一把不值钱的木梳子和几根破簪子外,再无旁物。 她打开半敞着的衣柜门,利索地翻看堆叠的衣物,只留给陆卫青一个淡漠的背影。 陆卫青把玩着摇铃的动作一顿,目光微寒。 “我身边的孩子不少,没谁像你这么严重的戒备心。” 寂寥的空气忽然变得凝重,寒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苏霓儿回眸,迎上陆卫青审视般的打量。 “那得看对谁。你城府这么深,我能不防着?” 苏霓儿说这话的时候,银色的月亮渐沉,隐没在院子里枯树下的老井里。 不浓的月辉穿过锈迹斑斑的铁窗,洒在她混着泥渍和血渍的脸上,让稚嫩的脸儿显出几分与年龄不相符合的稳重,尤其是一双晕着光的明眸,透着洗涤人心的坚韧。 陆卫青有一瞬间的恍神,却很快移开视线,避开她的直视。 “卧房没有你要的东西,我找过了。” 他指向堂屋正中间摆着的观音雕像。 “在那。” 白玉观音像右手捻着佛珠、左手拖着净瓶,眉宇间尽是布施的慈悲。可她明明坐在正南方,身子却是斜的,并非正对着前面跪拜的蒲团。 苏霓儿恍然间意识到什么。 她大踏步上前,扶着观音像的底座,轻轻地转了转。底座下一道暗格赫然显现,暗格里装着一个褐色的小木箱。 小木箱里,有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一对做工精致的金手镯和一些变了颜色的银首饰。 苏霓儿掂了掂钱袋子的重量。 这么多银子,若是节省些,够得她吃个一年半载,总归眼下的生计问题是解决了。 可她心下却没有半分欢喜。 她望向陆卫青:“你为何要帮我?” 陆卫青不回话,拿起那对金镯子对着月光仔细地瞧了瞧。 金镯子的花纹处刻着不起眼的小字,弯弯曲曲的,甚是复杂。 苏霓儿总觉得这对金镯子很眼熟,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