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雁琴终于在五月底来到玉京城,是乘坐赵家主房主持的渡船来的,属于最后一波,赵伏华为此没少抱怨,如此晚到,害他担心不已。
宋雁琴好好端详儿子片刻,见到安然无恙,便把儿子晾在一边,先行谢过陈景与崔英。
而后毫不做作,拿出早就备好谢礼,包括蒋安也有一份,惊喜异常的蒋安就差磕头下跪,指天画地发誓为赵家燃尽最后一点烛火。
陈景多少晓得这位为人母的性情,没有推脱,大方收下,让崔妞也是如此。
宋雁琴吩咐一句,让儿子出去耍乐去,她自己一路劳累,需要歇息一两天。
赵伏华不放心母亲,问苍爷一路是否顺遂,苍爷回道:“心累而已,渡船上面勾心斗角一路不断,不过少爷放心,一般人等可不能让夫人折服。说起来也怪,最近这些年,扶煌城里草包一大把,连累老的也跟着愚笨起来,年青一代,青黄不接啊。”
赵伏华咂摸一下话里余味,随口问道:“苍爷是在骂我?”
苍爷大出意外,惊道:“听出来了?”
“阴阳怪气,不理你了。”赵伏华撂下一句,带着几人去找王咫一。
得了报酬的崔英豪气干云,叫嚣道:“今儿个我请客。”
赵伏华赶紧应道:“那感情好!”
崔英立马反悔,客气说道:“不能点太多啊,不能去太好的地方,不能专点贵的,不能……”
陈景都听不下去了,“行了,你那边要是不够,心疼本钱,我这边也一并算上。”
崔英傻笑着搂住陈景肩膀,“瞅瞅,咱俩这交情,没得说,铁硬。”
一听有人请客,王咫一大呼小叫冲出来,赶紧吆喝着众人出门,别院饭食实在难以让人恭维。
“既然这次咱们单独出来,该去哪儿,你晓得吧。”王咫一冲着赵伏华挤眉弄眼道。
赵伏华扶住额头,“真要去那地方?”
王咫一大笑一声,“不去可是会让玉京城这边看轻,所以不可不去,就当作是投名状嘛,哪怕去一次也成啊。”
赵伏华颇有些无可奈何,回头说道:“对不住两位大哥了,今晚要去一处是非地。”
陈景对于他俩打哑迷疑惑不解,“既然是非地,还要硬着头皮去?”
崔英问道:“是去打架?”
蒋安摆着手道:“使不得啊,在人家地盘上,咱们处于劣势,注定不讨好。”
赵伏华带路继续走,“会不会打起来,全看运气,即便真动起手来,大概也不是针对咱们。”
王咫一心里偷着乐,贼眉鼠眼说道:“毕竟是在‘浮世楼’嘛。”
浮世楼,取名人浮一世,不过据说早年间,浮世楼还是浮事楼,不知哪个年月改了名去。
浮世楼的名气是打出来的,真正意义上的“打出来”。
每次召开商会,虞河、金瓯两国,少说要来四五千人,这里边总会有一些纨绔子弟、二世祖一样目中无人的家伙,互相认识的也就罢了,若不相识,三言两语起冲突是应有之事,比爷爷拼祖宗,谁也不服谁,那就打一场吧。
讲究些的,让供奉家臣,亦或是好友助拳,不讲究的,修行没几年的富家子弟,光着膀子摔跤的也有,闹出人命这种事,不愿也不敢,可下手也着实没轻没重的,历年传闻,在此残废的贵公子都有。
起初并非着重浮世楼内斗殴,只是浮世楼正对玉皇殿,前来于此采风赏景的人不少,所以打架最多,斗殴最凶,久而久之,浮世楼名声大振,年轻俊杰与纨绔子弟慕名而来,若是头次来玉京城,必定要来此一遭,当然也有存心来看热闹的好事者,来过几次,依旧乐此不疲。
至于“投名状”一说,玉京城内对这些外地纨绔,存有监察与考验目的,这并非多么隐秘事情,只是在人家地头不好发难,虞河与金瓯两地的年轻人有时故意说些难听话,就当嘴上雪耻一回。
来到浮世楼外,几人不约而同看去对面。
十多里外,玉皇殿大放光芒,三出阙的宫门丝毫遮挡不住,亮光不似正午刺眼日光,而是泛着柔和的莹白,方圆数里亮如白日,任你是何种烛火,面对玉皇殿,唯有黯然失色。
王咫一摇着纸扇说道:“走吧,咱去楼上高处,那样看得更清楚一些。”
浮世楼外形似宝塔,每层带有外回廊,专供来客用来赏景,楼内大堂中间地带空出一块,顶楼至底层,一路通透。
众人跟着管事一路上去,半路王咫一指着柱子上的痕迹说道:“看样子是最近的,不愧是浮世楼。”
赵伏华唉声叹气道:“这会儿我都后悔来了。”
崔英后边揽着他继续走,“来都来了,不见识下就走,岂不是太可惜。”
每上一层楼,几人看去外面的玉皇殿,终于在六楼时,陈景让几人止步,这里就可以了,上面几层想必聚集不少人,没必要与他人硬挤,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