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吴三叔是去逃难呢,傅言有点想笑。
看来,吴三叔真的会安静一阵子。
这个时候是中午,傅言寻去了杨采办的那家酒楼,她答应过邵羽,来这里给他带好吃的,可今早就听说田里出事,她急匆匆赶来,哪里来得及准备,就去酒楼请一顿,连兰英一道带上。
兰英第一次进酒楼,还是规模大,客人多的那种,有点局促不安,不过她不想给言姐他们丢人,就安安静静地坐着。
傅言点的菜还挺丰盛荤三个素一个汤,还点了一小壶女儿红,两个男人喝,你一杯,我一杯,邵羽酒力不如慕定安,先是有些醉了。
「邵兄弟,你不少喝点,吴三叔虽然跑了,不过一些小弟还在,当心半夜人家找上门来啊。」傅言打趣道。
「爷就算醉醺醺的,也能一个,还能耍醉拳。」邵羽喝得兴起,又倒满了一杯敬慕定安:「老大,咱继续喝,万一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我们还在京城呢。」
慕定安面色默然,邵羽的话,多少让他有了些触动。
只是,被流放到这种地方,能够一辈子安稳活到老,已经是不错的结局了,四皇子那儿各方面提防戒备着,除非京城那儿有大动静,二皇子反攻制胜,不然只能在这里等死。
而这个变局,离不开他们所有人的努力,可以说是相互牵动,这个过程,波云诡谲,凶险重重。
傅言也不说话了,高门相伐,利益相争,从来都不罕见,可是这样的命运落到每一个人的头上,就是一座大山。
不过,慕定安他们还是有希望的,从傅家和慕家的境遇就可以看得出来,傅家十四岁以上男丁几乎是满门抄斩,慕家却都只是流放,二皇子是个重情义的人,在自身陷入泥潭的情况下,还想方设法保住了慕家南门的命,等着哪一天他上位尽数扶起来。
慕定安也多喝了点,到最后有点醉醺醺的,走路微微发晃。
邵羽就更不要说了,摇摇欲坠。
本来喝完了一壶,两人又点了一壶。
傅言扶着慕定安,兰英扶着邵羽,回到医馆子,傅言还好,兰英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脸都憋红了,额头上是一层细汗,这么挺拔高大的男人,身上的重量大半都落在她身上,要不是她咬牙忍着,哪里走得回医馆子。
傅言配了一副药,交给兰英。
「这东西比醒酒汤有用,煎熬半个时辰就成。」
慕定安还好,邵羽只怕好一阵子缓不过来。
「嗯好,言姐,我这就拿去熬上。」兰英赶紧拿着那些药跑去后院。
邵羽被扶到他的那个房间去了,慕定安坐在一个椅子上,手肘撑着扶手,手指抵着眉心,浑身隐隐散发着酒气。
下次不给这两个家伙点酒了,傅言心想。
慕定安看着傅言,醉眼迷离幽深,有一丝混乱。
触及到那样的眼神,傅言只觉得心跳无端加速。
男人的神态,好像是要吃了她——「慕定安,你要去睡一会儿吗?」傅言伸手去扶他。
慕定安大手一扣,傅言一个猝不及防,跌入他的怀中。
有些浓烈的酒气袭来,缭绕在她的鼻尖,粗重发烫的气息,落在她的脖颈上。
今天不是街天,外面几乎没有人路过,空荡荡的,兰英也在后院忙着。
这是医馆子,两人这样的姿态,也未免太亲密了,要是有人来看病,目睹这一幕,还不知道作何感想。
傅言挨着男人韧实宽阔的胸膛,脸颊也越来越烫,不由得瞪圆了眼睛,责道:「你醉糊涂啦。」
慕定安当然是清醒的,怎么说也是六分醒。
可就是那几小分昏头,足以让他心智混乱。
「糊涂又怎么?」
他弧度完美的薄唇,逐渐往下移来,酒气越来越浓,眸子愈加幽黑。
傅言顿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双手撑着男人的胸膛,皱眉:「慕定安,你冷静一点。」
可慕定安不依不饶,他的眼底,仿佛有多日拼命克制的东西在涌动,要不顾一切地冲出来。
在他的唇接触到她唇上的时候,傅言感到身子一麻,仿佛灵魂都颤栗了一下。
男人在她的唇辗转亲吻了两下,傅言脑门已经是白花花的一片,差点不能思考,手摸索到男人的后颈,袖子里的针扎了一下男人的颈部,慕定安的头沉沉垂了下来。
傅言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慕定安的唇还贴着她的——傅言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男人的上身推直立起来。
慕定安靠在座椅上,双目合着,昏沉睡去。
「你这家伙,也没有多醉,就做出这种登徒子的浪荡事儿出来。」傅言哼了一声:「不会是故意趁机吧。」
兰英从后院出来,看到这样的情形有点惊讶:「慕大哥也睡过去了,我记得慕大哥不咋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