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住手!” 殷氏气得鼻子都歪了,匆匆跑到那棵桃花树面前,企图阻拦,“大胆,太子殿下,本宫是你的母妃!” 太子煜抬头与她对视。 “孤向来只有母后,没有什么母妃。” 言罢,他转过头,“给孤砍得干干净净,一片叶子都不要留下。” 此番大动干戈,想来势必会传入长明宫,可殷氏等了许久,也未听到皇帝的消息。她想派人去通传,却又有几分后怕。 “太子,你知不知今日之事,若是传到你父皇的耳朵里……” “休要在孤面前提他!” 小皇子忽然厉声,斥道:“殷淑媛,孤并不知皇帝待你如何,也不想知道皇帝如何待你。但你给孤记住了,孤的母后,是大魏的皇后,是这后宫之主。你不过小小一个淑媛,胆敢以下犯上。即便皇帝不责罚你,孤也要罚你。” “卞玉。” “臣在。” “按大魏律,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者,该当何处?” 戚卞玉走上前:“杖三十,罚跪宗祠。” 步煜冷声:“那就杖三十。” 面前的桃花树已被砍了一半儿,他看得心中烦躁,索性移开了眼。长夜萧索,宫灯更是寥落,夜空中送来清冷的风,小皇子步步 走到殷氏身前。 他看着满面苍白的女子, “♮, 大可去皇帝面前告孤的状。” 对方明明是个孩童。 他的眼神却格外锐利逼仄,俨然有了上.位者的影子。 这般阴狠的眼神,终于让殷绫儿明白了——他的母亲即使身在冷宫,不受皇帝待见,可他是皇帝的嫡长子,更是整个大魏的太子殿下。等若干年以后他大权在握,藏春宫那女人即便是废后,也会一跃成为大魏的太后娘娘。 走出钟毓宫,杖责声仍不断,那女人还在哭嚎,但步煜却没有什么心思去看她受罚。他厌恶这个地方,更厌恶那个跑去藏春宫打扰他母亲的女人,千恨万恨,他心头最恨的,还是他的生父。 迈过钟毓宫宫阶,他强撑的强硬之姿,登即软下来。 “殿下,殿下。” 戚卞玉满脸担忧,去牵他的手。 太子的手很冷,小姑娘的手却又软又暖和,她小心翼翼地牵住了殿下的手指,叹息道: “您又莽撞了。” 他掌心有薄薄的汗,闻言,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卞玉,我又莽撞了。” 凉风袭来,小皇子顿了顿。 “但我忍不住。” “我不是他,我不能容忍有人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母亲。” 说到这里,太子煜的声音很低,他的声音湿漉漉的,带了几分委屈。 小姑娘又攥紧了他的手,奶声奶气地安慰。 “殿下莫要难过,日后待殿下长大了,定会将皇后娘娘接出藏春宫。” “可是我等不及了,”步煜转过头,眼睛里水光闪闪,“等我长大,还要好久好久。我一想起我的母亲还要遭这么久的罪,我就心如刀绞。卞玉,我好想见见她,好想亲口告诉她,您一定要等儿子长大。可是长大真的太久、太难了……” 小皇子低垂下脸,吸了吸鼻子。 “卞玉,我做梦都想长大。” 见他这般伤心,戚卞玉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跟在殿下身侧,默默地陪伴他往青行宫而去。他今日责罚了殷氏,明日定要受步瞻的责骂。想到这里,小皇子耸了耸肩,自嘲一笑: “被他责骂无所谓,只是我又要被先生骂了。” 头一回被太傅骂,是他在课上学习诗文,诵读到父母之爱时,小步煜执拗地用笔将其上的一个“父”字涂去。 太傅很凶,是个胡须发白的老头子。 但对方学识渊博,步煜很尊敬他。 “罢了,被先生骂就被先生骂吧,但我还想再莽撞一次。” 闻言,戚卞玉微惊,抬了抬首。 “殿下还要做什么?” 步煜垂下眼,短暂沉默。尔后如打定了什么主意,将身侧小姑娘的手松开。 “卞玉,你现在回去,不要跟着我,我要去做一件事。” “殿下要做什么事?” 太子不答她。 冷夜凄风,他身形单薄,固执地走入这片长灯之中。 太子煜的突然出现,引起了长明殿不小的惊惶。时至深夜,桌案前的男人仍未歇息,他面前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