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远征一看见康从新, 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跟见到了亲人似的,先是高兴, 然后就是诉苦, 声音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康三哥,你可算来了!” 他精神萎靡、脸色苍白, 显然是受了大罪了。 康从新不由得把声音变得柔和了些, 说:“我们才得了消息就赶紧来看你了。” 颜如许对着站起来, 看见他们有些拘谨的梁小冰友好地笑了笑。梁小冰脸红了,小声的说了:“三哥好,嫂子好。” 虽然是头一回见康从新和颜如许,可跟席远征在一块的时候,可没少听他念叨康三哥,所以也不觉得陌生。 颜如许笑:“你也好,照顾人很辛苦吧?” 梁小冰抬起手把掉下来的发丝抿到耳朵后面去,说:“我也没怎么照顾他,就削削水果什么的。” 两个女人说话时, 席远征给康从新使眼色,意思是这是我新交的女朋友,你看咋样? 康从新没搭理他, 问:“情况怎么样?” 席远征:“还不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半死不活的,且得养着呢。” 康从新:“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骑个摩托车到处嘚瑟。” 席远征不服气想反驳,稍一动气儿肋骨就发疼,只好转移话题说:“兄弟我如今算是虎落平阳了!真想快点好, 转去军区医院!” 康从新刚一进来就把这边的环境看清楚了, 这种环境对一直养尊处优的席远征来说, 确实比较差。现如今三人只能站在床尾的过道上,身后时不时有人来往,老要给别人让路。 病房嘛,不是病人就是病人家属,都是为了治病,能克服就克服。再说,好多病人还都是从外地过来求医的,谁都不容易,大家也都是能将就就将就。 康从新便说:“但凡你骑摩托车时有点安全意识也不至如此。” 席远征张张嘴吧,心里头是认同康从新的话的,虽然人家自行车是冷不丁忽然闯入视野中,可如果自己车速不是那么快,紧急刹车时也不至于翻车。 康从新又往他床头床底扫了一眼,两边床的柜子上多数摆的都是别人的东西,他的饭盒、水杯、水果等叠放着堆在一个角落,想来属于他的柜子里也被塞满了东西。康从新手里头提着的营养品就一直没放下,实在是没地方放,里面有不少吃的,总不能就放在过道上吧。 梁小冰这时候才注意到,觉得自己是主人家,脸红的想要把东西接过去,康从新便递给了她,可她拿到东西之后也是现找地方,找了半天没找到,窘得脸愈加的红了。 席远征无奈的拍拍自己床头:“吃的放这儿,其他的放床底下吧。” 梁小冰这才“哦”了一声,从钢丝床边上侧身走到床头,将吃的安置好,又弯身把其他的东西放下去。 她刚站起来,忽然听到“哐当”一声,左边床位靠外边坐着的那名光头男子忽地站起来,撞得椅子猛的往后一撞,撞到了席远征的床沿上,把整个床都震得晃悠了一下。 席远征“哎呦”了一声,梁小冰忙问:“没事吧?” 席远征摇摇头,看向左边,捂住肋下,吸了口气,正想说话,便听见康从新开口了:“这位同志,你注意点,你傍边床位住的也是骨折病人,不能随意碰撞。” 光头男子听到声音猛然回头,用手指指着自己,横声横气、目露凶光:“你说我呢?” 这人身材魁梧,大概有1米75左右,头皮发青,皮肤黝黑、粗脖扎腮,一脸凶相,敞怀穿着个花衬衫,露出黑乎乎微凸的肚皮,脖子上带了个银黑色的,不知道什么金属制成的脖链子。 “对,在说你,还有你们。”康从新居高临下的扫了眼光头和他的同伴。椅子上坐的另一位,还有床上躺着的那一位衣着、气质和光头类似的。 为期两年的严打刚结束不久,这样的人就又冒出来了。 光头刚看到康从新时,显然是有些畏惧的,有骨子里头的“匪”对“兵”的畏惧,也有对于他身高、气势的畏惧,但很快的,他想到香港电影里面的那些大哥,就又豪横起来,笑了两声,抱着膀子摇摇晃晃地往康从新这边走,“呦,小子,胆子不小啊,敢让我们兄弟注意,不知道我们兄弟是谁吗?” 席远征忽地喊:“三哥,不用管他们是谁,你让他们知道知道你是谁!他妈的,这几个流氓我忍他们两天了!”支着上半身喊完这几句话席远征就没有力气了,立刻躺倒在枕头上,呼呼喘气,又坚持说:“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帮子小杂碎也敢欺负老子!” 人家占了他的地方,乱坐他的床,险些坐到他的伤腿上,好不容易睡着,却忽然就被撞醒,还有,他们还背着护士偷偷的病房里抽烟! 席远征何曾受过这样的鸟气? 他住院了,他妈为着他的事儿也着急住院了,家里头的人知道他没有生命危险后,都忙着去看护他妈去了,只给他雇了个男护工,帮着他打饭打水、擦身子上厕所,家人们每天轮班来眸一眼,跟医生打听下他的恢复情况,再给交个费就算完成任务了。他识时务,在这里孤立无援的,受了气也只能是忍着。 今天大靠山康三哥终于来了,他可算是逮到机会了,唯恐他们闹不起来,赶紧挑拨着想让康三哥收拾他们一顿,出出气。 这不,那几个男人就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起来了。 椅子上的另外一个男人也站起来,随手抄起来地上的一只空酒瓶子,撇着嘴巴,摇摇晃晃地往过走,跟那个光头男相视之后用酒瓶子砸着手掌心,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向康从新。 康从新看了席远征一眼,席远征连忙缩了下头,把想要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