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起哄架秧子的心暂时熄灭了下去。康从新看向一前一后站到他面前的两个男人,问:“你们想打架?” 光头嘿嘿笑了两声:“不是打架,你们不是不服气嘛,不服气咱们就练练,切磋切磋。” 康从新:“如果不切磋,你们就不肯礼貌待人?” 光头:“嘿,瞧你说的,我们不跟你们似的有权有势,可不就得瞧着谁拳头硬听说的!” “好”,康从新忽然笑了,说:“病房里不合适,咱们出去找个宽敞的地方。” 光头看着康从新的样子,忽地就有些胆怯,但是想着自己这边毕竟是两个人,也算是身经百战的,总不能两个打一个也打不过,便下意识地挺挺胸膛,提高声音说:“咱先说好了,我们可不是欺负人,这是切磋。要是等会儿兄弟你断胳膊断腿的也得自认倒霉,可不能去派出所告我们!大家伙儿也都给做个见证。” 康从新:“那是自然。” 他揉按着手指头,转头小声跟颜如许解释:“忽然手痒痒了,去过过瘾。” 颜如许笑:“去吧,不许受伤!” 康从新拍了下她的手:“放心,还不至于!” 康从新和那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分成两波出去了,席远征抻着脖子往出瞅,恨不能也跟着一起去。他见颜如许和梁小冰还站在原地,连忙催促着:“你们快去跟着看热闹啊,完了好好跟我讲讲!好多年没见过康三哥打架了!” 梁小冰看他一眼,很是忐忑地小声对颜如许说:“嫂子,三哥没事吧?那两个人不是好人,昨天一个病人家属就说了句‘怎么病房里还有人喝酒呢’就被他们打了一拳,最后赔给他们两盒烟才算没事了。”说着又嘟囔道:“都怪他,就会起哄看热闹。” 颜如许笑说:“没事,他不会吃亏的。”没看他刚刚眼睛都放光了?平时回到军区大院,康从新总要去校场上跟战士们比划比划,好好打一架,用康从新的话说就是疏散筋骨,要是时间长了不打架,他浑身都不自在。 “你就别瞎操心了,别说是两个人了,就他们那样的四五个一块上康三哥也能都给收拾喽!”席远征苍白的脸上泛着光,露出与荣有焉的微笑,非常自信地说。 左边病床传来“哼”的一声,病床上双腿都打了石膏的男人轻蔑地朝他们看过来,他侧脸上有一处刀疤,逆光看过去更显狰狞。 这会儿的席远征可不怕他,也捂着肋骨朝着他“哼”了一声,说:“你就横吧,等会你就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了!”说着还美滋滋的哼起了歌,瞧他现在这样子,大概用不了三五天就能下地行走了。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康从新便回来了。脸上虽然看上去还是很严肃,但熟悉他的人却能看得出来,他的眼睛是在笑着的。颜如许迅速打量他,见他衣衫整齐,身上连点尘土都没有,便知道这是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床上男人盯着他看了会儿,却迟迟不见自己的两个伙伴儿,便知道事情有点不对,问康从新:“他俩呢?” 席远征探起头:“这还用问,打输了不敢回来了呗!” 康从新说:“他们等会就回来。”当然得回来,他们还得回来收拾抢占了的位置呢。 不多时,刚才的光头男人和另外一个男人互相搀扶着进来了,紧垂着头,丧眉耷眼的,像是斗败了的公鸡,完全没了往日在病房里的耀武扬威。 一屋子的病人和病人家属都将目光投向他们,他们难得地感觉到了羞耻,如果可以,他们真的想就此跑掉,可是想想他们老大还在病床上就只能硬着头皮回来了。 他们身上疼得很,走路一瘸一拐的,但脸上除了有点发青之外,却也没有明显的伤口。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走向左边病床的男人,那男人赶紧将脸埋进了枕头里,打起了呼噜。 两个男人就默默地将椅子挪开,放到他们的床位边上,然后将橱柜上面、里面的东西都收拾了,最后又把乱堆在地上的被褥、酒瓶子、鞋子清理了,这才看向康从新。 康从新点了下头,说:“以后我兄弟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那两个男人连连点头,“好,好的,一定一定,我们肯定能照顾好。” 席远征捂住肋骨哈哈笑,拍拍枕头边,指挥着那两个人将他枕头边上放着的东西给挪到清出来的柜子上。 那两人乖乖照做,态度恭敬得很。 右边那张床位的家属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钢丝床给收拾了起来。 席远征又命令那两人帮自己打水、洗毛巾。 梁小冰忙过去小声对席远征说:“你别太过分了,要是把那两个人惹恼了,等到三哥走后报复你怎么办?” 席远征:“我还怕他们?”嘴上这样说着,却把梁小冰的话听了进去,不敢像刚刚那样的颐指气使了。 康从新再来看席远征时,是自己来的。两天不见,席远征已经在病房里混得如鱼得水,他和光头及光头的兄弟们也混成了兄弟,人家帮他倒痰盂,擦身子、甚至伺候大小便,把护工的活儿都抢了。 席远征热情地给康从新介绍他的兄弟们,一个一个在他这里成了有名有姓的人物,一口一个康三哥,恭敬又热情地叫他。 席远征跟康从新解释说:“他们原本也都是善良的好人,被人欺负多了,就抱起团儿来,也是怕被人欺负,所以就装腔作势的先下手为强,觉得与其被人欺负不如被人害怕。” 席远征还说,准备帮帮他们,帮他们想个赚钱的法子,把生活安稳下来,省得他们这些人整天在社会上晃着到处打零工,就他们这种形象还有作为,正经的地方也不敢用他们。 康从新倒也没多说什么,席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