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家属院后, 颜如许偶遇过她几次,杨春草每次都热情地打招呼,闲聊几句, 但一旦瞧见颜如许有不耐烦的深情,就立刻告辞,非常有眼力价。在颜如许看来,她和王娟有很多相似之处,既不讨厌也算不得喜欢。 杨春草快跑两步, 追上来, “颜总编, 好久不见,您还好吗?” 颜如许瞧着她, 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白净了些,脱去冬日臃肿的棉衣,杨春草显得很苗条, 目光清亮, 虽说相貌普通, 但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怀里抱着两本书,让她平添几许书卷气, 平心而论, 现在的杨春草是个很有个人魅力的姑娘。 颜如许不由得对她也多了几分耐心。搬到这边来,距离隋家人近了,总有碰面的可能性, 颜如许倒是不怕见他们, 上回受了教训, 他们没再闹什么幺蛾子, 有一回马巾帼远远看见她,哧溜一下躲到一边然后换了条路走了。 “我很好,你看起来也不错。” 杨春草紧紧怀里的书本,说:“我还行吧,我跟曹桂娟一块在夜校上了半年的课,现在日常的字,还有基本的算数,我都会了。” “真不错!”颜如许欣赏地点点头。 上回,杨春草找她询问隋远志的事情,站在颜如许角度来看很突兀、无礼,但处于杨春草的立场找颜如许最合算。因为颜如许是陌生人,即便是得罪了,也不会给自己造不成什么影响,因为颜如许对她自己来说,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都是康从新后来给她分析的,颜如许只认为这个女人太冲动,经过康从新分析之后后来才觉这人心机有点深,会权衡利弊。 颜如许很认同康从新的分析,她想,要不是杨春草是这样一号人物,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在隋家,早就被啃吃得渣都不剩了,隋家这三口人,可没一个善茬。 杨春草给老人家当了好几年的保姆,老人家走了,主人还能帮着找关系给她安排工作,便可知这人实在聪明。这几次和颜如许见面都闲聊般的提一提自己的学业,自己工作上的成绩,便发现颜如许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 不过,杨春草如何,都不与颜如许相关,颜如许又不和她交朋友,她只是很欣赏上进的人,见个面打个招呼而已,敬而远之罢了。 “最近我们那边家属院有个传言……我觉得还是跟您说下比较好。”杨春草咬了下嘴唇,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哦?”颜如许猜到了杨春草说的传言是什么,因为前两天,王娟已经跟她将过了。无非便是他们一家人搬到这里后,家属院的机械厂职工们见到康康的机会多了,便发现康康和康从新长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康从新长相那样独特,又不是大众脸,要说是巧合,那也太牵强了些。于是康从新才是康康亲爹的传闻就在私下里流传着,但因着上回马巾帼传播谣言被罚的事儿,大家不敢明目张胆的讨论,但私下里的传播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王娟这人很有意思,之前帮马巾帼当传信兵,现在又自觉自愿的当起了颜如许的卧底,家属院里有关于他们一家人的传言,就跑来跟颜如许说。王娟跟颜如许说起这个传言时,也是和杨春草的表情,想说又不敢说,但不说又觉得对不起你的表情。 对于王娟递过来的传言,颜如许并不意外,康康的真实身份,早晚会被人看出来的,但看出来又如何,还会有人跑到跟前来求证不成,即便是过来求证,只要自己不承认,他们又能如何?便是全世界皆知康康就是康从新的亲儿子,只要他们夫妻两个不承认,传言便还是传言。 之所以不承认,只是让自己减少麻烦,一旦承认了就得解释康从新和她之间的过往,和康从新的事情到底是在和隋远志结婚前还是结婚后…… 如此,就让传言始终是传言。 颜如许猜的不错,杨春草说的也是这件事。 她没说的是,马巾帼听到这个传言之后,暴跳如雷,从回忆中找寻康康的模样,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孩子长什么样,但大家都这么说,想必康康长得就是和康从新很像,她觉得自家头顶上绿油油的一片,立时就要拉着隋明理一块去找康从新理论。隋明理也气得冒烟,但上回马巾帼的事情把他整怕了,他不敢。还是杨春草阻止了他们,又打电话把隋远志叫了回来。不知道他们一家三口关起门来是怎么谈的,反正就是马巾帼和隋明理虽然还是非常生气,但不叫嚣着去找人理论了。 马巾帼在家属院里头放话说,谁要再串闲话,污蔑领导,我就去总经办举办她,让集团也给她来个通报批评! 杨春草见颜如许听到自己的话,不惊讶,不气愤,也不感谢,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哦,是吗?”好似事不关己似的,不由得很是失望。 更失望的是颜如许看了下表,跟她告辞:“孩子在家等着我呢,再见。” 杨春草瞧了会颜如许骑上自行车离去的背影,又抬头望着新家属院崭新的房屋,说不出心里头是什么滋味。 后世公关有个很常用的手段,就是用新新闻覆盖旧新闻,转移大众的注意力,大众的注意力被转移走,很快就会把旧新闻遗忘。 康康是康从新新生儿子的传言就是被新的大新闻覆盖住了,不过这新的新闻不是颜如许两口子炮制的,而是祁年春同志自己创造的,是广大人民群众最喜闻乐道的桃色新闻。 祁年春在下厂子期间,和后勤食堂一位打饭的小姑娘好上了。 大家伙最早看出端倪,是祁年春惩罚了口花花打饭小姑娘的男职工。 几乎都是大老爷们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