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而此时此刻,本该摆放鞋子的位置上,一双腿直立在那儿。 姜离抬起头,目光艰难地上移。 先是白色的裤子,再是垂在腿侧的双手,往上,便是同样白色的中衣,纤细的脖颈,秀丽的面孔。 与梦中不同,站在床尾处的是闵兰。 二人目光交汇,闵兰缓缓启唇:“今日是玉珠的头七,你睡在她的位置上,心里安稳么?” 头七。 玉珠的位置。 短短一句话,将姜离骇得毛骨悚然。 她下意识地垂下头,看向自己身侧熟睡的月娥,双手止不住地打起了摆子。 身旁哪里还有月娥的影子? 取而代之的,赫然是玉珠平静的睡颜! “啊!” 短促的惊呼声过后,姜离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木色房梁悬在头顶,静静地俯视着她。 心脏在激烈跳动,不知疲倦地冲击着胸腔,姜离呼吸急促,顾不得愣神,扭过头看向身旁的月娥。 屋内点了油灯,昏黄的灯光下,月娥鼾声正浓,睡得十分安稳。 姜离抬起手,轻抚胸口,忽然发觉盖在自己身上的棉被不翼而飞。 怔愣片刻,姜离目光偏移,再次落在月娥身上。 难怪她今夜冷得厉害,原来是身旁有人抢了她的被子…… - 翌日,阴雨连绵,长春宫上下一片死气沉沉。 姜离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有湿意滚过。 北风裹挟着丝丝雨水,穿过门窗,将姜离冻得打了个激灵。 炉子上烧着一壶水,此时正翻腾着,“咕嘟咕嘟”往上顶着壶盖。 见状,姜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把水壶盖揭开。 结果被烫得龇牙咧嘴。 月娥进门便看见了这一幕,连忙冲了过来,拿起桌上的抹布,握住茶壶提手,将水壶拎至一旁的地上。 “怎么回事?见你浑浑噩噩一整日了。”月娥放下抹布,转身看向姜离,“瞧你眼底的青黑,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闻言,姜离撇嘴道:“你还说呢,若不是你半夜抢了我的被子,我也不至于做噩梦。” 月娥觉得好笑:“问你梦见什么了也不肯说,叫我如何开解你?” 说起此事,姜离眉头微皱,环视四周,见屋里只有她与月娥两人,这才敞开心扉,低声说起昨夜的噩梦来。 月娥起初还兴奋,后来越听越觉得邪乎,看向姜离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 “你说你现在睡的位置从前睡的是玉珠?嘶……你快别说了,我害怕。” 姜离苦笑:“算算日子,今日可不就是玉珠的头七么,昨夜又我做了那种梦,怕是她在底下心有不甘,怨气未散。” 从前姜离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可在她身上发生了穿书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又逼着她不得不信。 听出了姜离话里的意思,月娥连连摆手:“你别想了,皇宫内不允许宫人私下里烧纸,被发现了可是要杀头的,更何况皇后娘娘千秋将至,你敢在这个要紧的关头上触她的眉头?” 关乎性命,姜离很快便被月娥说服。 经过一番快速的权衡利弊,姜离陡然清醒了过来:“你说得是,是我胡思乱想了。” 斯人已逝,往事不可追,眼下最该关心的是如何守住自己的脑袋瓜子。 毕竟做噩梦事小,掉脑袋事大。 姜离看着茶壶口缓缓上升的水汽,不禁有些头疼。 也不知……陆生那边怎么样了? - 为了恭贺皇后娘娘千秋,番邦进献珍宝数箱,尽数充了多宝阁。 陆生写得一手好字,登记造册的活便顺理成章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覃勇德在旁打下手,心中虽不满,却看在干爹的面子上并未吭声。 几位内侍将箱子放置规整,便低着头退出库房。 因而,偌大的库房内只剩下覃、陆二人。 陆生将册子摊开放至矮桌之上,以手掌抚平,取笔蘸墨。 “五瑞图一幅、和田白玉一对。” 覃勇德清点着箱中珠宝,与陆生一唱一记。 吃了顿打,今日的覃勇德倒是乖上不少。 当记到“卐字绣品”时,覃勇德挥袖的动作大了些,将陆生手旁的油灯撞得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