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发抖的小宫女,正要发作,忽然瞥见对方身上穿的湖绿色袄子,心思一动。 “你是阮贵人身边的奴才?” 姜离愣了一瞬,随即抬起头,颤声应道:“回沈答应,奴才的确是阮贵人宫里的宫女。” 沈岚若有所思道:“原是如此,你本不该轮到我来管教,可你今日行事鲁莽,冲撞了我,那我便不得不替你的主子管教一番了。” 姜离仰着脑袋,默默地吞咽口水。 该来的还是来了。 也不知这位沈答应的手段如何,是对她大惩,还是小戒呢? 垂着头等了一会儿,终于等来女人幽幽的声音。 “行了,今日是皇后的千秋日,不宜见血,你便寻处风口跪一夜罢。” - 姜离知道,这在各类惩罚中算是“格外开恩”的了,不伤及性命,便是好的。 因此,虽百般不愿,姜离还是连连跪谢。 沈岚领着宫女回宫更衣,特意留下随行的小太监监督姜离。 下跪,是作为奴才的“基本功”,而姜离没有接受过培训,自然不得要领,而现如今伺候的阮贵人又是个十足的好性子,鲜少对她们动怒,因此下跪的机会少得可怜,自然也没人教她如何跪才能少受罪。 跪在冰冷的青石板地面上,姜离叫苦不迭,这才跪了一会儿,膝盖就疼痛难忍。 早知如此,她便未雨绸缪,学着月娥缝制一对厚厚的护膝,以防今日的局面。 姜离忍不住偷偷挪动着小腿,以此来缓解膝盖的不适。 余光忽然瞥见那小太监向自己走了几步,似乎要冲她发脾气,姜离立刻停止晃动,垂着脑袋装死。 跪吧,跪过这一夜就好了。 只是回头还要向阮贵人解释今夜的事情,对方虽然是个绵软温和的性子,可面子功夫总要做,到时候少不了又是一番惩戒。 正苦恼着,耳边忽然响起小太监的惊呼声。 姜离心中纳闷,余光瞥见一道极亮的火光,直将半边天照亮。 “砰砰砰——” 烟火升至高空,随即炸开,绽出绚烂的火花。 姜离双手抚膝,保持着下跪的姿势,仰头看天,呆楞在远处。 漫天烟花,如星雨坠落,璀璨至极。 她跪的这一处地理位置不佳,距离水榭还要走上一盏茶的功夫,烟花也只能看到一半。 不过这也足够了。 烟花燃尽,姜离忽觉喉咙发痒,狠狠地咳嗽几声。 看得入神了,不小心吃了许多冷风。 想着宴席应当到了收尾的时间,姜离心绪不宁,愈发焦躁起来。 也不知阮贵人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踪影? 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一个微末的小宫女,怎么能指望贵人牵挂自己呢? 姜离胡思乱想了一阵,忽然听见风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远远地,便见宫道上人影憧憧,想来应是宴席结束,曲终离散,主子们各自回去了。 姜离垂丧着头,无望地盯着膝前的一亩三分地。 北风小声地呜咽着,催着行人快些归,无人在意路边跪着的小宫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膝盖早已发麻,似乎变得不是自己的了,姜离再难忍受,索性歪倒至一旁,换来自己的片刻解脱。 待那监工太监的眼刀子甩过来,她便飞快地挪回原位。 如此反复,生动诠释了何为能屈能伸,倒也将那太监憋得说不出凶狠的话来。 - 夜里太冷了。 姜离将手缩进袖口,试图抵挡一些寒风,可世上哪有风吹不透的棉衣?她的努力不过是蚍蜉撼树。 姜离的齿关颤动起来,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身后的小太监终究是个肉体凡胎,受不住风刀子,许是怕把自己的身体折进去,竟悄悄溜了。 见状,姜离松了松腿弯,歪倒在一旁,终于得以喘上一口气。 在原地等了会儿,确定那小太监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姜离试图站起身,寻处避风的去处。 可当她颤颤巍巍地支起上半身,便觉大事不妙。 跪了太久,双膝连带着小腿一并麻了,此时若强行站起来,怕是能摔得狗吃屎。 万恶的封建社会! 姜离在心中对这个封建王朝狠狠唾弃了一口。 龇牙咧嘴地捶着没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