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敬按捺着心中的怒气,恳切地看着盛仁帝:“父皇,不可信她一面之词啊!儿臣不知得罪了何人,竟会遭此灭顶的污蔑!”
盛仁帝依旧不语。
温令雅在无人出声的空隙里,猛不丁地问:“方才木匣子里是何物?”
她好像瞥了一眼,不过她忘了。
但她方才听明白了,这个陌生妇人是在说她的旧事。
那桩事不该有人知道才对,当年派出去的死士说,流放路上的高家人,全都被杀了。
温令雅一出声,众人纷纷惊讶,就连正殿外的楚昭云都忍不住低声问身边的内侍:“娘娘怎这般不顾礼仪,她……”
内侍苦笑,并未接话。
正殿里,戎宜怜看向温令雅,心中有了猜测。不知兄长看到温令雅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会有何想法?
她如实答着:“木匣里是一块帝王绿吊坠,是民女兄长之物。”
温令雅歪头看着戎宜怜,傻傻发笑。
笑得韩敬心里直发虚。
温令雅笑够了,摇头说道:“不可能,高源全家都死了,你不可能是高家人,这帝王绿吊坠是你捡来的吧?”
“?”戎宜怜准备了满腹的话,却被温令雅噎住了。温令雅怎么都不装了,突然主动提起高源全家都
死了,这是什么路数?
忽然,温令雅收了笑容,板了脸色,“大胆刁民,想害我?本宫要陛下赐你死罪!”
“不知娘娘是何人?和我兄长高源可认识?”戎宜怜问道。
“什么高源?本宫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温令雅心里突然恐惧,高源的名字怎的突然被人翻了出来!
戎宜怜追问:“娘娘可是温府嫡女?”
戎宜怜只问了这么一句,但温令雅耳朵中却听见了好几句,她挑着最要紧的问题答着:“胡说!我府上可从来没请过什么棋师!”
“母妃!休要胡言!”韩敬心惊肉跳,斥责完温令雅,他又看向盛仁帝,“父皇,母妃近日神思倦怠,有些分不清梦境和事实,父皇莫听母妃胡言乱语。”
听韩敬叫温令雅母妃,戎宜怜故作惊讶地瘫坐在地上,满眼惊恐地看着温令雅。
太后瞥了眼盛仁帝,心想他怎的还不开口?
等了几息,太后只好开口问道:“温氏,你和高源到底是何干系?”
温令雅高声否认道:“我不认识高源!”
“是你赠与了他定情信物,又追杀他全家?”
“我和他只是逢场作戏,何来定情!”
“……”太后也被温令雅说迷糊了。
众人听明白
了。
温令雅自己说出来的话都相互矛盾,一会子主动说高源,一会子又没听过这个名字,一会子说不认识,一会子又说逢场作戏。
不仅如此,她还答非所问,心虚至极。
怕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她大抵是疯了。
众人又听见温令雅声音尖锐地责骂宜怜娘子:“你是来寻仇的?妖孽!速速滚回地狱去!”
“娘娘,是娘娘害得我家破人亡,可是……”戎宜怜泣不成声。
温令雅还在念念有词地驱鬼。
一时之间,正殿里场面混乱极了。
太后脑袋里嗡嗡直响:“宝扇,堵了她的嘴!温氏的贴身服侍的宫女,在何处!”
宝扇大手一放,死死堵住了温令雅的嘴,温令雅拼力挣扎,却敌不过力大如牛的宝扇。
戎宜怜吓得赶紧噤了声。
就在这时,从温令雅身后走出了一位瑟瑟发抖的宫女。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芬儿……”
“温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太后娘娘的话,娘娘精神不大好,已经好一阵儿了……娘娘时常胡言乱语,说话真真假假,分不清梦境和事实。”
“怎会如此?”
芬儿缩了缩脖子,实话就是温令雅刺杀楚昭云不成,反被和一丝不
挂的死刺客同床共枕了一整晚,不知是吓的还是惊的,反正人有些不正常了。
说了实话,她替温令雅办事,她得死。
不说实话,欺君之罪,也得死。
横竖都是死,芬儿决定赌一把。
“回太后娘娘的话,娘娘自打失宠后便郁郁寡欢,时常怀疑皇后娘娘或其他娘娘要加害于她,娘娘忧思过度,便精神失常了……”
太后皱眉,眼尾起了道道褶子。
事到如今,明白人都已经理清了温令雅和宜怜娘子之间的恩怨。
但一个疯子说的话,如何能信?如何能给一个疯言疯语的人定罪?
到了眼下这一步,太后认为此事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太后叹了口气:“即是精神不大好,温氏的话也不能全信,这……陛下,此事?”
一直沉默的盛仁帝终于开了口。
他没说怎么查,也没问温令雅,只问戎宜怜:“高氏,你兄长和温室嫡女,可确有私情?”
“民女用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
“你说三皇子与你兄长在长相上有八分相似,你可知污蔑皇子是何罪?”
“陛下,民女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