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道:“顾非池,你放肆。“
顾非池笑而不语,只轻轻一振袖,背手而立,愈显得身姿挺拔。
这时,灯罩里的那只飞蛾终于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殿内的光线也随之稳定。
皇帝闭了闭,平息了一下激动的情绪,颊的肌肉咬得紧紧。
睁时,皇帝的眸子里精光射,道:“就算朕如今龙体抱恙,真的力不从心,朕有大皇子!”
他最宠爱的儿子。
他付诸了所有期望的儿子。
他和最爱的人生的儿子,将会继承这片万里江山。
“轮不到你这姓顾的,对着朝政指手划脚。”
一口说完之后,皇帝急促地喘着,胸膛又是一阵起伏,似是精疲力尽般。
“传朕口谕,命大皇子监国。”皇帝半眯着眸,像淬了毒的目光直视着顾非池,又道,“着内阁辅佐大皇子,把积压的折子都批了。”
旁边的梁铮连忙躬身应道:“是,皇上。”
皇帝清瘦的下巴微扬,定定地傲视着顾非池,露出分睥睨天下的傲色。
他才是皇帝,才是一国之主。
这大景的朝堂是由他说了才算。
就是他病了,有他的儿子在!
这大景朝堂没到他姓顾做主。
顾非池不急不恼,只是轻轻一笑,闲话家常般叹道:“皇上能养病,自是最不过了。”
“臣有个月就要成亲了,请皇上多加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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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速拖得很慢,显得意味深长。
这话说得仿佛万一国丧了,就会影响他的婚期一样。
“你……”皇帝憋着一口,只觉得血在胸口翻滚得厉害,口中一片浓重的咸腥味,一口血终究是被他艰难地咽了回去。
顾非池视若无睹地含笑抱拳:“臣祝愿皇上万岁,万万岁。”
这句话就如他方才来的时候,说的一模一样,语也是一模一样。
说话,他往前又迈了一小步,随意地把手里的那道折子往龙榻上一放。
这个轻飘飘的动作惊得靠坐在榻上的皇帝身子一僵,身子绷得紧紧,目露戒备地盯着顾非池的一举一动。
龚磊的脊背早就汗湿了一片,暗暗叹了口。
旁观者清,现在皇帝就算是让大皇子监国又如何?
今天这番君臣较劲的结局,等于是皇帝拱手把并州和幽州让给了顾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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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告退。”顾非池闲适地拱了拱手,便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帘前时,他像是想起了么似的,又停步,转看向了榻上的皇帝,似随口一问:“皇上知道么是‘神仙倒’?”
仿佛被利剑刺了一下,皇帝的脸色骤然变了,置于榻边的那只手下意识地攥紧,想也不想道:“朕不知道。”
外的小内侍掀起了门帘,室内静了一静。
顾非池没有出去,站在门口,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昭明长公主薨世前,曾病了半个月。”
“最初只是一场小小的风寒,后来卧榻不起,后来咳嗽、虚汗、乏力,演变成咳血,谢元帅战的消息传来时,长公主也了。”
“当日皇上曾言,长公主是自刎,是为夫殉节。”
“但谢无端前日亲自开棺后,却现长公主中了毒。”
“臣和谢无端盼着,等皇上您的病了后,为谢家做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呢。”
“千万别像长公主那样,病得无无息,去得也无无息。”
顾非池的语从到尾很平静,不是在质问,似乎仅仅实在陈述。
灯罩里的那只飞蛾这时垂地扑了下翅膀,那急速摇动的光影衬得皇帝的脸色灰败宛如人。
“顾非池,你是在咒朕吗?!”皇帝急败坏地次斥道,心烧着一股无名火。
心口烧得慌,但肢却又冰凉。
顾非池低低地嗤笑了一,轻一拂袖,迈步穿过了门,离开了。
而那打帘的小内侍不知所措,维持着掀帘的动作,僵在了那里。
皇帝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息愈来愈沉重,得胸口闷,抬手捂住了自的左胸。
除了怒,心有慌。
他的脑子里都是昭明的脸。
年幼时,昭明捏着他的衣袖,喊他皇兄时的样子。
出嫁时,昭明穿着鲜艳的大红嫁衣,是由他这个皇兄亲自背上花轿的。
初为人母时,昭明亲自怀抱着刚出生的谢无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