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这几天的画面极速地闪过, 皇帝的肠胃里就像翻江倒海般,忍不住就去抠喉咙,想把这些日子吃下去的药膳全吐出来。
“咳咳,咳咳……”
他呛得直咳, 倾的身子抖如筛糠。
可嘴里咳出来的都是近黑色的血。
梁铮的脸色大变, 慌忙吩咐小内侍道:“快, 去倒水,再拿方干净的巾帕过来。”
“去看看太医来了没?”
寝宫内, 再次乱了, 内侍们开始进进出出。
锦衣卫指挥使龚磊往后缩了缩,但难免被碰撞到。
梁铮看向了退了半步的龚磊,道:“龚大人, 若是没什么事要禀的话, 是先去吧。”
正在咳嗽的皇帝眉头动了动。
龚磊给了梁铮一个感激的神,正欲告退,却被皇帝叫住了:“等等!”
皇帝轻咳了两,用帕子胡乱地擦了擦嘴角, 难掩龙钟老态,艰难无比地问道:“龚磊,锦衣卫拿下的那几个行商招了什么?”
看着皇帝颤动的双唇以及发顶夹着霜丝, 龚磊不禁恍惚了一下:皇帝的脑子果然不好使了吗?
明明他刚刚才禀过,皇帝就忘了, 那顿三廷杖己真是挨得太冤了。
皇帝早就不再是从那个杀伐决断、维清晰的天子了,他老了, 病了, 也糊涂了。
想归想,但龚磊是老老实实地把刚刚禀过的那番话一五一地重复了一遍, 一字不差。
皇帝失魂落魄地喃喃语着:“待大皇子继位……有中兴之象。”
“呵,朕是昏君,大皇子是中兴之主?!”
“她这是已经为大皇子铺好了路,等不及朕亲手把大景交到大皇子的手上了。”
皇帝发黄的脸庞上露出一个无比艰涩的苦笑,角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他对她一心一意,情有独钟,这么多来,从来不曾变过。
后宫三千佳丽,不乏比她漂亮的,柔顺的,娇美的,活泼的……可他最爱的人永远是她,把她捧在掌心宠爱,恨不得把这天下拱手送到他们母子手中。
可她呢?
她却为了一个区区的柳汌,就想要他的命!
她怎么对得起他!!
皇帝心如刀绞,觉得他的心脏似被一把看不见的刀子反复地捅进拔出,痛彻心扉。
感觉己二几的宠爱简直都喂了狗。
“咳咳咳,咳咳……”
皇帝目眦欲裂,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越咳越激烈,咳得一口气几乎上不来了,两一翻,整个人昏迷了过去,瘫在榻上。
“皇上……皇上晕过去了!”
梁铮亲扶着皇帝平躺在榻上,惊慌地高喊了起来,“太医怎么不来!再去催……”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了一阵匆匆的脚步,有小内侍激动地喊着:“太医来了!”
很快,门帘被人打起,四五个太医慌慌张张地鱼贯入,一个个跑得是气喘吁吁。
因着皇帝这段日子病着,太医们就轮班地在乾清宫值守,所以来得快。
几个太医见皇帝昏迷,气息微弱,衣服上沾着星星点点的黑血,他们心里全都咯噔一下,暗觉不好,面面相觑。
太医令当机立断地对一个发须花白的老太医道,“李太医,你先给皇上扎针。”
太医院的几个太医中,以李太医最擅针灸,当务之急,是得给皇帝行针守气。
李太医赶紧打开了药箱取出针包,烧针,取穴,下针,动作流畅如。
不过是五六针扎下去,皇帝的气息渐渐平复下来。
榻上的皇帝紧闭着,脸色灰败惨淡,整个人透着一种死气沉沉的衰败感,就像是一个迟暮之的老。
李太医定了定神,一口气给皇帝加了三针。
扎下第九针后,皇帝的呼吸就变得绵均匀,单薄的胸膛随着一呼一吸微微起伏。
哪怕太医不说,周围的内侍宫女们也知道皇帝度过了一次危机,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李太医以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退了开去。
太医令坐在龙榻边的椅子上,亲给皇帝诊了脉,之后才把皇帝的手放入薄被下。
太医令眉心紧锁,忧心忡忡地小道:“让皇上睡一会儿,好好休息一下。”
“梁,你要多劝劝皇帝,可不能再这么硬撑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其他几位太医也是连连点头,最怕皇帝生病的人大概就是他们太医了。
“哎,我会好好劝皇上的。”梁铮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