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简叹气:“也罢,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告诉你也无妨。”
他不是真的完全信了封宴的话,在他看来封宴太过稚嫩,未必真的懂得后果的严重性,只是坚持隐瞒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如果一切真是诚王世子做的,他一定会猜到昨晚的事和自己脱不了关系,毕竟有刺杀自己一事在前;如果跟诚王世子无关,自己这方说不得能少走些歪路,另寻线索。
而且看封宴执拗的样子,是非得到答案不可的。
封宴行前倾了倾身子,摆出了专注的神情:“请说。”
这事还是得从柔夷族说起,兴朝上下都知道自二十年前一战后,柔夷族一蹶不起,自此不敢轻易犯边。偶有挑衅,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不用陈国公亲自出手,派出手下将领就轻易的将人打得落花流水了。
但是时移世易,柔夷族经过二十年的休养生息,部族重新繁盛强大,实力逐渐得到恢复。他们对兴朝的狼子野心从未熄灭,一直觊觎兴朝疆土,对北洲虎视眈眈。
近些年来,边关小规模的战役时有发生,就是陈简也曾多次出关领兵对敌,砍杀了不少柔夷族。不过是柔夷族没有出动大军,多是试探性的侵扰,而北洲大军对柔夷多有压制,胜多败少,所以双方之间的战事鲜为人知,兴朝百姓只当一切风平浪静。
但是从半年前起,柔夷族的势力更显张狂,部族勇士集聚,对边关的侵扰更甚。几次交锋后,陈国公发现柔夷族战场上竟然出现了兴朝军中的兵器,而且是不在少数,对军中造成的伤亡颇大。
要知道柔夷族作为关外马上民族,身形高大,凶悍无比,在体型上力压兴朝人。但是他们在兵器冶炼上能力不足,用的武器远远落后于兴朝,一直想得到兴朝锻造的兵器。如今柔夷族人中竟然出现了军中武器,叫陈国公岂能不惊且怒?
陈国公一直在暗查那些兵器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到了柔夷族的手上。
半个月前,曲池城武库令一家满门被灭,只逃出一个家仆。他一路东躲西藏找到了军中,言说有人勾结柔夷族,倒卖交易军械武器,而曲池城武库令不从,甚至想要告发对方,反而被灭门。
至于勾结私通柔夷族的人是谁,那家仆却言说自家主人来不及告诉他,但却留下一封信。只说是一个绝对想不到的大人物,如果万一有不测,一定想方设法交到陈国公手里。
匆匆交待几句,将已经半毁了的信交给陈国公后,那家仆既伤重不治而亡。
凡通敌叛国者绝不能容忍,不管对方是什么大人物,是一定要揪出来的。
封宴吸了口气,抿唇道:“那封信上写的是什么?”
陈简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古怪,低声道:“当时武库令一家被大火焚毁,信纸被抢出来的时候烧得只剩半截,上面的确有提及‘诚王世子’四字,但不足以将人定罪。”
哪怕知道曲驰城武库令如此重视这么一封信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信上但凡提及一星半点就不能错放,但是也不能如此儿戏。诚王世子身份非同寻常,那可是皇家血脉,真正的皇室宗亲,皇上的亲侄子。
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光靠几个字就说诚王世子勾结外族,就是陈国公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所以没有直接写明到底谁勾结柔夷,连信纸也毁了,却偏偏留下‘诚王世子’四个字好好的让人看得清楚?”封宴唇角抽搐,怎么听怎么觉得事情有点古怪。
全家被灭门了,偏偏逃出一个仆人。那仆人交了一封告密信,自己呢却又死了,就是不直接说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确定这不是一个阴谋,就是为了陷害我父亲的?”封宴挑了挑眉,这也太巧了。
陈简默然,半晌道:“经验证,这的确是那武库令的字迹没错。”
而且不止如此,几天后有人射了支暗箭,箭上绑了张纸条,说诚王世子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企图造反,那些兵士就藏在‘青元山’上。
涉及谋反大事,陈国公不得不郑重,暗中遣了陈简出营查探事实真相。
陈简一路行来,发现自诚王就藩以来改变最大的就是‘仁和帮’的崛起,还有‘搏击比赛’的推广开展。
而据他所知,这‘仁和帮’又跟诚王世子父子脱不了关系,一时疑心‘仁和帮’收拢的人手是否为诚王世子所用,是他暗地培养的人马。
但是经他仔细地观察,发觉‘仁和帮’表面上看是为人不耻的帮派,但所作所为却隐有大义。不仅不扰民害民,还多有庇护地方百姓,甚至与那些为害一方的帮派为敌,在民间的名声竟然非常不错,为百姓拥护。
让他更惊讶的是‘仁和帮’的帮规,一条条皆是正道严苛的规矩,约束帮众比滋扰生事。而‘搏击比赛’的盛行,给北洲带来的改变是有目共睹的,陈简能真切地感受到北洲百姓的生活在变得更好,北洲更显繁荣,跟往日不可同日与语。
如果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他怎么敢定下帮规教人‘不可叛国’,‘不可欺民’,不怕到时受到反噬,无人跟从吗?
怕受到蒙蔽,陈简甚至潜入‘仁和帮’书房,找出帮中人的名册,确定他们不是诚王世子所作的表面功夫。
“等等,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