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只当她太客气, 温和地笑笑, “别跟我见外，你以后喊我林姐就行了。林姐送你回家。”
她这么一自称, 倒意外地显得可爱。
医护人员的动作终于停下, 乔夕茵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不忘回答林姐：“我家人会来接我。”
她已经拒绝让贺云朝出门了。若是连到楼下接都不让, 贺云朝会把她拆了的。
乔夕茵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关系变成了这样。被纵容的不应该是她吗？她才是可爱的女孩子啊！！
话说到这里，林姐面上浮现了然之色, “那行吧。你现在可以走吗？休息一下我们回去。”
乔夕茵刚到公司, 对一切还不熟悉, 没有那么多业务要做，不过是来试个镜, 先混个眼熟。
待送乔夕茵离开, 林姐自会了解情况的——当初留下联系方式的星探并非她, 她是乔夕茵签约后被安排下来的，因而对乔夕茵不太熟。
不过现在，她对乔夕茵的印象很好，希望她不要让她失望吧。
“嗯。”乔夕茵乖巧地点了点头。
*
等所有来试镜的人离开，已是日落了。
贺志毅在与其他几位评委交谈。
有的评委透露过内部消息，说是白月光这个角色内定了一个叫乔夕茵的姑娘。
贺志毅素来不喜走后门的事, 今日本是想试试这姑娘人品如何，怎料她表现的出乎意料，倒是让他把什么为难的话都忘了。
这姑娘的眉目温和，看上去很是亲切, 底子也是有的。虽说青涩尚在，达不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却也足够天赋异禀。
贺志毅看中的是她的心静。不骄不躁、宠辱不惊、收放自如。这样的性子在这个圈子是很讨好的。
但是，贺志毅在想，乔夕茵表演时痛苦的表情不似作假。就连出去，她的腿也是没有伸直的，走起路来踉踉跄跄。旁人只当她入戏太深，再一思考，却又顿觉不对。
他走进电梯，迎面碰上了身着职业装的女人。
女人同他打招呼：“贺老师。”
贺志毅颔首示意。
他是知道她的，资料上有，乔夕茵的经纪人，姓林。
两人去的不是同一层，一上一下。她似乎是从一楼上来的，许是刚刚出去过。
“小乔她今天的表现，您看如何？”林姐小心地询问出声，不放过贺志毅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贺志毅的脾气人尽皆知，不喜欢太多弯弯绕绕，与其旁敲侧击，不如直接问来的好。
他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很有天赋。”
这已经很高了——林姐心中暗暗松一口气，忙补话道，“小乔扭伤了脚，我真怕她表演的时候没有发挥好……”
扭伤了脚？
贺志毅的眉毛微微一挑，脑海中闪过之前的几个片段。
难怪，难怪。
这姑娘的耐性倒是强，也没让他们看出来，把自己的不对劲与戏里的情景完美结合了。
有点小心机，却无伤大雅，显然她是个很聪明的人，不如表面上那样单纯。
他多说了一句关心的话，走出了电梯。
这是三楼，他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放着一台电脑。
贺志毅想起几个评委对他说的话，打开了电脑。
据说这姑娘还因为智斗人贩子上了热搜，被警方的官微表扬了。
输入“乔夕茵“三个字，果然可以看见当时的视频。
贺志毅点开了。
视频三分钟，乔夕茵说哭就哭，柔弱无助是十成十的。然而剧情反转，她播放手机里的录音，又很快报警，从容的态度与脸上的泪痕很有出入。
果然是这样的性子。
进度条接近尾声，然而剧情忽然出现变数，男人要去攻击她，青年人从人群冲出，推开了乔夕茵。
视频里是一张模糊的侧脸，依稀看得出青年俊美的轮廓。
这个人、这个人……
贺志毅点了回放，再一次回到这个片段，按了暂停。
他端详着视频里的脸，心中骇然，拿出手机比对。
手机壁纸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里的青年还是少年，穿的是中学校服，一身蓬勃朝气。
*
乔夕茵由着林姐送她到小区门口。
贺云朝早早就在等了，人群之中，属他最显眼。
乔夕茵让林姐靠边停，贺云朝直接来敲了车门，态度谦和有礼。然后拉开车门把乔夕茵抱走了。
林姐全程迷之微笑。
待走出林姐的视线范围，他一秒变脸，声音都低了不少，“茵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不小心扭了一下，我不是穿高跟鞋吗？”乔夕茵轻描淡写。
他只是委屈爸爸地看着她。
乔夕茵一时无言。
又听见他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我知道，演员是个很累的活，茵茵你第一天试戏就扭伤了脚，接下来的生涯该是什么样子？……如果，你不走这条路……”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
乔夕茵失笑，这是把她当瓷娃娃啊？她并不能理解贺云朝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