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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手串(3 / 3)

,天光昏淡。

秋雨冻人,祝珩披着大氅,靠坐在软榻上,身旁是燃着的炭盆。

精通两国语言的人叫裴聆,从小在南秦北域交界处长大,和塔木年纪相仿,两个人常常凑到一起说小话。

午饭时间,塔木去端饭菜,祝珩把裴聆叫到面前:“你们两个上午说什么了?”

裴聆往炭盆里加了点炭:“聊了聊天气,这天还阴着,雨估计得下到后半夜。”

“我听见你们提到了燕暮寒。”

裴聆动作一顿,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你能听懂北域话?”

他和塔木聊天用的是北域话,对着祝珩的时候才会讲南秦话。

祝珩拢了拢大氅,语气淡淡的:“别让我问第二遍。”

燕暮寒没有对外宣扬祝珩的身份,但那一头标志性的雪发足够别人猜到他是谁。

裴聆心里一紧,竹筒倒豆子一般,和盘托出:“塔木跟我抱怨,说您薄情,一点都不在乎将军,将军每夜都偷偷来看您,给您上药,您却从来没有问起过他……”

每夜都来?

祝珩盯着手腕,伤口已经看不出来了,他以为是自然痊愈的。

“将军为了您,没日没夜地学习南秦话。”

“将军将主帐让给您住,不合规矩,好多人对这件事有意见,将军都是一个人扛着。”

“怕您吃不好,将军特地找了南秦的厨子,您每次剩了饭菜,将军怕浪费,都会自己吃掉。”

“将军为您撤了兵,本来是要打到大都的,大都里有将军的执念。”

……

祝珩听糊涂了。

桩桩件件,冥冥之中,不管他需不需要,燕暮寒已经为他做了很多事。

为什么呢?

难不成真是来报恩的?

裴聆抠了抠衣摆上的刺绣,他是贫苦出身的孤儿,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怕您一个人闷着不高兴,将军特地找我来陪您说说话。”

燕暮寒对祝珩极为重视,即使是侍奉祝珩的人,吃穿用度都是上乘。

“他怎么自己不来陪我说话?”

裴聆挠了挠头,不确定道:“可能是将军还没学会说南秦话?”

脑海中冒出一双红透的耳朵尖尖,祝珩抚弄着愈合的伤口,心绪繁杂。

这燕暮寒真是……好生奇怪。

雨一直下到深夜,天色从晕染的疏淡墨色过渡成刚研磨出来的浓黑,祝珩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裴聆说过的话。

他向来不否认自己的薄情,但他和燕暮寒之间,远远没到这种亲近的关系。

雨滴落在瓦片上,敲出淅淅沥沥的温柔小调。

祝珩听了好一阵子,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门“吱呀”

一声,推开又合上,他眯缝着眼,看见一道身影缓缓靠近,一个激灵,睡意顿消。

祝珩畏寒,炭盆一直烧着,细碎的火光堆在床边,隐约可见颤动的眼皮。

原来在装睡。

燕暮寒勾了勾唇,拉过他的左手,看到又被挠红了的腕骨时,笑意顿消,今日祝珩一直待在房间里,除了塔木和裴聆外没有见过其他人,为何会……

还在因为离开南秦的事烦忧吗?

就这么不愿意和他一起走吗?

燕暮寒心里生出一股子戾气,仿佛又回到了暗无天日的曾经,他是漂浮在人世间的孤魂野鬼,无人关心无人在意。

“祝长安,你是骗子。”

明明说过不怕他,明明说过要……

房门关上,祝珩如同卸下千斤重担,可算是走了,再不走他就要露馅了。

燕暮寒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祝珩最近一直在留心裴聆的发音,能听懂常用的北域话了,但燕暮寒刚才说的那一句,他从来没有听人说过。

房间里没有点灯,祝珩在黑暗中摸索手腕上的东西,突然愣住,他急切地俯下身,将左手凑到炭盆旁边。

火星闪烁,照亮了他手上的珠串。

这是燕暮寒在离开前套在他手上的,珠子圆润光滑,尺寸相宜,像极了他那条不见了的玛瑙手串,只不过那一串殷红如鸽血,这一串莹润似新雪。

玉石寒凉,但这手串之前被人贴身收着,沾了对方的体温,戴在手上温温热热的,祝珩拨弄着玉珠,一颗一颗地数。

一共有二十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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