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机枪手、掩护手分散潜伏在路两旁民居的窗口里,瞄着枪,等待着。
几分钟的死寂后,一个身影从欧式建筑的二楼速降下来,落在一个巡逻兵身后迅速抓住他脑袋一拧,那家伙瞬间瘫软倒地。
同伙转身举枪。
“啾”“啾”几声轻响,本杰明他们的子弹从百米开外击穿了敌方的脑袋。
李瓒扫一眼倒下的人,不做停留地冲刺向路边,一跃跳上一户民居的窗台,踩着断壁几下飞爬上二三楼。他在错落的屋顶上翻来跳去,跑到一半,忽然停了。
他站在一户人家三楼的屋顶上,回望四周的街道。
本杰明拉过小话筒:“LEE!干什么呢?!”
耳机里传来英国掩护手乔治的笑声:“他在欣赏风景。”
“你要不上来看看?”李瓒的声音散漫传来。他跳下断壁,数十秒内穿过几户民居,从窗户里一跃而进,落到本杰明身边,拍了拍身上的土。
本杰明从瞄准镜里抬头:“好了?”
“好了。”李瓒看了眼计时表,将耳塞塞进耳朵,躺在地上,双手枕在脑后,闭上眼倒数,“5——4——3——2——1。”
“轰隆隆”一连串三声巨响,路尽头的小据点顷刻间覆灭在爆炸腾起的火焰之中。
不出十秒,高楼夷平,火舌飞舞。恐怖分子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耳机里,黑人机枪手摩根浪.叫:“I. LOVE. YOU. LEE!”(我爱你,李!)
本杰明说:“HE. IS. MINE!”(他是我的!)
耳机里几个方位传来笑声。
突击手凯文笑道:“本,原来你是位女士。让我看看你的裤子里头有没有pussy!”
“滚!”本杰明对着领口的话筒下令,“我这边盯守。J,M,K,你们三个去后边解救俘虏跟人质。”
“是。”
三人从各自潜伏点跳下,冲向街道另一头。那边关着两百多个政府军俘虏和平民,原将于明日公开处刑。
耳机里安静下去。爆炸点那儿,火舌烧得噼里啪啦。
本杰明扭头看李瓒,他似乎在睡觉。
“刚才为什么停在楼上不动?”本杰明说,“这很危险。你应该知道。”
“这个街道有点儿眼熟,好像以前来过。”
“来干了什么?”
他慢慢睁开眼睛,说:“救了个女孩。”
本杰明还要问,耳机里传来凯文的汇报:“B,监狱里边有炸.弹。”
本杰明:“安在哪儿?”
“墙上。”
“疏散人群,让它炸吧。”
“OK。”
那边没有异议。
过去近三个月,他们小分队执行的任务主要是消灭恐怖组织的分散据点,顺带营救人质和俘虏,还从没遇到过炸.弹袭击。反而是李瓒自己造了不少炸.弹和爆破装置供作战使用。
他们队一开始有个法国拆弹兵,可当初集合不到两天,就在首都伽玛的作战任务中因配合失误,跑错方向,被子弹击中脑袋,当场身亡。
他的女友次日赶来,抱着尸体嚎哭不止。
本杰明他们纷纷上去安慰。唯独李瓒没有,一言不发掉头就走了。
本杰明猜到了什么,但没问,也再没提过song song。
……
十二月中旬,宋冉乘上了去往伽玛的飞机。
飞机追着日落一路向西,余晖照进舷窗洒满机舱。空姐过来一一关上窗,帮助乘客进入睡眠。
宋冉盖着薄毯,歪着脑袋,却怎么都睡不着。
阔别一年多,她不知东国是否会和记忆中有所不同。对于将要发生的一切未知,她忐忑,不安,却又隐隐期盼。
果然还是对这片土地充满了特殊感情。
不论是为洗刷过去,抑或赎罪,又或是仅仅为了梦想,接下来的旅程必将令她终生难忘。
到了这一刻,她才终于正视自己内心的渴望。
仿佛有种看不见的力量驱使,她不由自主地想来东国。就像李瓒,他也一定有强烈的渴望。
他的理由是个秘密,就像她的理由对他来说也是秘密。
他们都在寻找,从对方身上寻找安慰,寻找安心,寻找欢愉,寻找抚平心伤的良药。某种程度上,已经找到了许多;某种程度上,又掩盖了一些。
最后那一道伤痕,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就这样在一路的惆怅、反省、忐忑、深思之中,飞机抵达伽玛。
当地时间下午六点,夕阳笼罩着这座有着数千年历史的古城。
透过舷窗重见的第一眼,宋冉心中一个咯噔。
战争将这座城摧毁大半,曾经宏伟的古建筑群庙宇群和石碑拱门,早已是伤痕累累,断壁残垣。
她举着相机靠在窗边拍摄,一抹刺痛袭上心头,不亚于见到一个阔别多日却饱受摧残的老友。
出了机场,熟悉的热浪扑面而来,像老朋友热情而苍老的拥抱。
机场外聚着揽客的摩托。和一年前不同,开车的成年男人少了,几乎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还有女孩和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