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谢星朝的每下一句话,都可以比之前一句更加离谱,像是在她脑海里直接引爆了一个什么,炸得她脑海一片空白,甚至都有些怀疑起了现在是在梦里还是真实的。
可是,旅馆昏暗的灯一直亮着,少年脸上泪痕还没干,眼眶红着。
他原本就生得漂亮,半年里瘦了不少,皮肤苍白,只有眼下红成一片,只显得更加楚楚可怜,何况,还是面对着对自小把他放在心尖上疼的虞鸢。
他搂着她,埋在她脖颈里不愿起来,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鸢鸢,这半年,我有好好学习了。”
“我可以给你看成绩单,我绩点排了全系第一。”
“我没再和之前那堆人一起混了。”
“修了双学位。”
“有和舍友好好相处。”
“社团也一直有在去,”
“你如果希望我可以早点工作,我也有在实习,我可以提前修满学分,早些毕业,只要你愿意等等我,我绝对可以养得起你。”
他说,“从小,我就觉得我配不上你。”
她一直那么优秀,聪敏上进,温柔美丽,走到哪里,都是人群里最夺目的焦点,而他活得像浮萍飘絮,堕落且浑噩,如果没有她,他一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无非醉生梦死,和圈子里最不缺的浪荡纨绔毫无二致,就这么度过一辈子。
可是,有了她,他开始有了目标和渴望,她是他前进的方向,长夜里永远的指明灯。
以前,她是最疼爱他的,他做好了会表扬,做差了,会对他失望,永远只有她会在意他,
“你想和他在一起,我不会干涉。”他抽了抽鼻子,哑着嗓子说,“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只要不要再赶我走。”
谢星朝抱着她不肯撒手,像是想把这段时间的缺憾一下弥补回来。
不要赶他走?
想起他之前疯狂的模样,虞鸢不敢再刺激他,她面红耳赤,下意识反驳,“我没赶你走。”
就算是这半年里,她其实也并没有说要完全断绝和他相见,只是想把他们关系一直保持在合理范围,她愿意认他当一辈子弟弟。
“但我是喜欢你,想和你做的那种喜欢。”少年沙哑着嗓子,带着浓厚的鼻音,在她颈窝里依恋的蹭了蹭,“不是弟弟。”
虞鸢傻眼了,灯光下,女孩雪白的面颊,瞬间全蔓上了潮红。
“我以后也不会找别人。”他说,“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我不会喜欢别人。”
“只要你对我笑笑,摸摸我,亲亲我,不用花多少时间陪我。”少年长长的睫毛还湿着,“你们想谈就谈吧,我知道你对我没感觉,我不要再多。”
一下要发疯,一下又这么可怜。
他把自己的心剖开,直直的陈在她面前,让她再避无可避。
尽管他之前说的那些胡话让她根本无法接受,一时间,她却根本无法对他说出什么狠话,甚至都无法做出把他推开的举动。
“我没在和丁蕴玉谈恋爱,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她声音都在发颤,“如果你说的是这个。”
他到底在想什么,她不愿看到他这么作践自己的样子,让她心尖都发疼。
似乎这就是今天晚上这一切的源泉,因为被他看到,她和丁蕴玉在一起,她现在还没确定丁蕴玉到底在指什么,话里说的回信又是什么。
却可能已经被他完全误解了。
他不在意,就算他们现在没谈,之前也谈了,而且现在不谈,不等于之后不会再搞到一起。
反正他是比不上那个男人的。
他一点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嫉妒。
“我马上就要满十九了。”他说,“等我到二十二岁的时候,我肯定可以比他做得更好,我长大很快的。”
他可以做到她喜欢的样子。
可是,只有什么时候出生,是他无法选择和决定的事情。
虞鸢无法回答。
虞鸢以往,从来没把他摆在异性的位置想过,他是她看着长大的,以前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弟弟。
她问自己,如果谢星朝真的是一个和她同龄的男生,她会喜欢他么,会对他心动么。
他很漂亮,大部分时间,都是温纯乖巧的,和他在一起时,她很开心,她并不知道这份感情到底属于什么,但是,毋庸置疑,他在她心里占的地位举足轻重,和别人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可是……和他接吻,甚至往下继续做……
她根本没法想下去,只觉得有种深深的背德感。
在她心里,他是需要照顾的,需要被呵护的孩子,这种长年累月积累下的形象,一朝一夕,无法因为这一番谈话就扭转。
“我们都冷静冷静好吗?”她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声音也已经完全哑了。
理智开始慢慢回笼,她想起他之前疯狂的模样,她不敢再刺激他,尽管自己心里也已经乱成了一团,只能尽力温和,她性格本就包容,也尽量不再去深思,计较他之前说的那些疯狂的不知真假的话。
“嗯。”他软软答了一声。
他本来也没有指望,她可以立马态度一百八十度变化的答应下来,眼下,已经是